解读实用的过去.docVIP

解读实用的过去 　　不论如何,雅克·奥斯特里茨探求其父母身份和形象的努力是采用了空间旅行的方式,从一个“纪念遗址”到另一个,每一个都展示了其另一面。那些一度被当作“遗产”的东西,现在成了获得关于过去有用知识的一种妨碍。终点(或倒数第二站)是特莱西恩施塔特(theresienstadt)著名的波将金村(potemkin)集中营,这个通往死亡营的转送点呈现的公共形象就像是玛丽亚温泉般的度假地。此集中营的伪饰物给欧洲各地建造一种想象的退休社区提供了可实行的形象。那里允许民族、社会、国家和教会具有古老美好价值的人道主义与友爱几乎如“动物园”般出现,不幸的被俘获动物警惕地看着那些认为它们享有自由与安全区域的人类来访者。小说一开头,叙述者(此时尚未在安特卫普中央火车站遇到奥斯特里茨)参观了安特卫普动物园的“夜行动物馆”。夜行动物馆关着昼伏夜出的动物,它们的眼睛在白天看不到东西,黑暗中才有视力。 　　叙述者把夜行动物般的眼睛与哲学家的眼睛相比,如维特根斯坦(这是出现在文中的一幅画)叫我们读懂图像而不是概念那样,并在沉思中展开了叙述。这个片段后紧跟着一长段叙述,首先是安特卫普中央火车站候车厅的比例和装饰,随后是一系列建在安特卫普周围的军事要塞的结构、外观和历史。要塞未能成功保卫这座城市,(其扩张与争议的每一步都是失败,直至数目庞大到无法控制)最终在二战期间被盖世太保用作监狱和虐待设施。布林登克要塞①是作者塞巴尔德笔下叙述者报道的杰出隐喻,雅克·奥斯特里茨穿越二战后的欧洲,试图用其专业历史知识确立自己的身份,或起码是其身世的有关的方面。如果《奥斯特里茨》写的是“罗马人”,如德文版的封面所告诉我们的那样,它就是一本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事情的小说,它缺少遥远而类似的情节和情节结构(“失败探索”的小说?),书中的一切看上去,用亨利·詹姆斯的方式说,就仅仅是打开了角色。只可惜就奥斯特里茨和其叙述者的例子而言,角色这个概念分裂成了一个“没有特性的人”的碎片。 　　不过本书充斥着有趣的甚至迷人的历史信息、学问与知识。叙述者以一种令人信服的方式将奥斯特里茨的专业知识设定在其职业领域内(艺术史),他对不同历史纪念物以及著名历史事件遗址的描述是彻底“写实的”,正如该词语通常被理解的那样。“罗马人”的意义出现在随后对地点和大厦描述的间隙中,证明了“文明”是建立在邪恶、监禁、排外、毁灭和类似小浣熊所遭受的羞辱的结构之上,“浣熊在夜行馆的昏暗灯光下,神情严肃地坐在一条小溪旁,一遍又一遍地洗同一片苹果,似乎指望这种远超理性的洗涤能帮它逃离这个不真实的世界,它来到这里可以说并非由于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塞巴尔德的书中带有真实世界的显著特色,是历史性的、经验性的和纪实性的事实,这使得很难将其归到“小说”一类。“文学”或文学性地写作当然是:如同任何可看作“诗性”的作品那样,带有自我意识的“风格”和自己“技艺”的自信,例如德文版描述特莱西恩施塔特集中营的十一页著名段落中,语句就是如此。 　　与此同时,所有这些技艺都被用来在想象面前唤起一幅真实的历史参照物:瓦尔特·本雅明(WalterBenjamin)或许会将之看作这是描述我们自诩的“文明”要把其益处和长处归功于现代人对其同类特殊形式的残酷。换句话说,塞巴尔德在《奥斯特里茨》中所使用的文学技巧,服务于制造虚构的透镜,从而用之对历史事实真相的判断(伦理的或道德的)进行辩护。必须要说,本书通过叙述者描述“虚构的”雅克·奥斯特里茨寻找其“虚构”的父母信息,在我们眼前展现了历史世界的“真实”本质,但我们不能从中提取出任何“论证”。更进一步说,即使要从中提取出一种论证,也只能从行动过程中的事件被比喻地编码的方式中来推导。毫无疑问,在一种叙述方法中,比如假定以故事的外形和方式,系列事件的每个叙述或每个描述都可以被翻译成本质上完全概念化的组织,语言学家雷可夫(GeorgeLakoff)将之看作隐喻式的陈述。不过必须要强调的是,那些给塞巴尔德的真实历史世界描述以虚构特性的东西,正是他抵制概念化其叙述者角色、或者概念化其主人公寻找迷失身世的“虚构”旅途意义的方式。另一方面,即使其“内容”与其最后的参照明显是“历史的”,本书也显然不是一本历史书。这意味着有人可能争辩说,当对历史的纯粹“历史性”了解变成给个体生命与存在寻找意义时,提出的问题会多于其解决的问题。本书除这种忧思外,近乎变成了一种历史哲学,虽然是一种确实无疑的“实用型”哲学(甚至是“理论型”哲学)。论塞巴尔德对历史与历史性的特殊处理,以便能说些与本文题记迪雪图的话(虚构是历史中被抑制的他者,或历史中被抑制的他者是虚构)相应的东西。我的看法还没有时间如我或你们所愿的那样充分展开,但我认为,历史学在19世纪成功地将自己塑造成科学性学科的方式之一,是将历史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