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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国际私法统一化进程的新突破 ——《阿姆斯特丹条约》相关规定评析 粟烟涛( 内容提要：《阿姆斯特丹条约》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首次赋予了欧共体采取协调或统一各成员国国际私法的措施的权力，这是欧洲国际私法的统一化进程中从未实现的一个重大突破。本文从决策程序、适用范围、立法方式、与其他相关条文的关系以及对非欧盟成员国的影响诸方面，重点分析了《阿姆斯特丹条约》的相关规定，并对其中存在的若干疑难之处尝试性地提出了自己的理解。 关键词：欧洲联盟 立法权 国际私法 协调和统一 《阿姆斯特丹条约》 《这些规定直接关系到欧共体在国际私法领域中的立法权限，对欧盟国际私法统一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理事会的决策程序 对于第61条和第65条所赋予欧共体机关的决策权, 《阿姆斯特丹条约》规定了“两步走”的决策程序。第一步，在它生效后的五年过渡期内，欧共体委员会或者各成员国均有权提出动议，理事会应在咨询欧洲议会的意见后，以全体一致的方式做出决定。据此，委员会的作用仅限于提出动议，欧洲议会亦只能扮演咨询机构的角色。各成员国的作用是最为关键的：它们可以单独地提出动议，也可以通过自己在理事会中的代表单独地否决理事会所收到的任何动议。第二步，五年过渡期届满后，理事会可以全体一致的方式，决定针对第四编的全部事项或其中某一部分采用第251条（以前的第139b条）所规定的“共同决策程序”，如此一来，理事会可以根据多数表决制进行决策，成员国不再单独享有否决权，也不再有权提出立法动议，与此相应，欧洲议会的作用得到了显著的增强。 由于《阿姆斯特丹条约》各种语言文本的措辞不尽一致，人们曾对理事会是否必须如期转换决策程序存有争论。该条约的各种语言文本中，唯独英文本使用了代表着法律义务的命令语式的“应当”（shall）一词，其他语言文本都只是使用陈述语式“做出决定”。如果依照其他语言文本的一致意思，理事会似乎只是有权这样做，而不是负有义务。但有学者认为过渡期所使用的立法程序仅能在过渡期内使用，此后必须停止，理事会应当如期启动“共同决策程序”，否则应基于条约的法律效力直接适用之。理事会的自由裁量权仅限于决定“共同决策程序”的具体适用范围，即第四编所规定的所有事项或者仅为其中的某一部分。 《尼斯条约》终止了人们在此问题上的争论。其第2条规定，除涉及家庭法的事项以外，理事会应依据《欧共体条约》第251条所规定的程序就该条约第65条所指的其他事项采取措施。这就是说，理事会应在《尼斯条约》生效之日起即行采用“共同决策程序”（有关家庭法的事项除外），无须等到《阿姆斯特丹条约》生效后五年过渡期届满之日，也无须理事会届时再为此全体一致地做出决定。这显然将加快并简化理事会采用特定多数表决制的过程。 我国有学者认为，《尼斯条约》将有关家庭法的事项排除在这个加速进程之外，乃是欧盟国际私法统一和协调道路上的一个倒退。笔者不同意这种见解。众所周知，在法律统一化的各个领域中，家庭法由于和各国的民俗传统密切相关，一直以来都是进展最为缓慢也最为艰难的一环。即使在民俗文化传统较为接近的欧洲也是如此。因此，在这个问题上采用现实和慎重的态度，继续沿用《阿姆斯特丹条约》所规定的“两步走”程序，是不难理解的。而且，即使未能提前适用“共同决策程序”，也未必就是倒退，理事会仍然可以依照《阿姆斯特丹条约》的既有规定在适当的时候予以采用。至于说《尼斯条约》的这项规定究竟会对欧盟国际私法的统一化进程产生什么影响，则应视家庭法事项在《欧共体条约》第65条中所处的地位而定：如果它居于该条的中心位置，那么《尼斯条约》确实没有能够起到加速欧盟国际私法统一化的作用，甚至还可能带来某些间接的负面影响；如果第65条还包括诸多其他重要的国际私法事项， 则应承认《尼斯条约》对欧盟国际私法统一化的推动和促进。 二、《欧共体条约》第65条的适用范围 如前所述，第65条属于修正后的《欧共体条约》第三部分第四编（《签证、庇护、移民入境以及关于人员自由流动的其他政策》）。从该条约的结构体系来看，第65条无疑属于“关于人员自由流动的其他政策”。所以，“关于人员自由流动”的含义，对于准确理解第65条的适用范围，就显得十分关键了。第四编将国际私法事项纳入其中，显然意味着人员自由流动绝不仅限于出入境管理等行政法领域（签证、庇护等等）。但究竟哪些国际私法问题是“关于人员自由流动”者，却是不易断言的。持狭义理解的学者认为第65条主要针对人（包括法人）的身份与能力、家庭关系和继承。合同、侵权等问题虽然也在某种程度上关系到人员的自由流动，但与货物、服务自由流动的关系更加密切，不应列入第65条的范畴。持广义理解的学者则认为，第65条可以包括债务、财产、家庭、继承等等与人员的自由流动相关的所有民商事领域。言下之意就是，人员自由流动并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