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用死刑的程序保障——对我国现行死刑复核制度的检讨及完善建言.pdfVIP

2004年08月 现 代 法 学 V01．26．No．4 有26卷第4； Modern Law Science AUK．，2004 文章编号：1001—2397(2004)04—0058—06 · 本期焦点：死刑的正当程序· 慎用死刑的程序保障 — — 对我国现行死刑复核制度的检讨及完善建言 赵秉志，时延安 (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北京 100872) 摘 要 ：死刑复核制度具有限制死刑的功能，也是“慎用死刑”的程序保障。现行死刑复核体制存在诸多弊端，应当将死 刑复核权全部收归最高人民法院行使，如此可以有利于在全国范围内统一死刑的适用标准，有利于对被判决死刑(立即 执行)的人的权利进行救济，也有利于最大限度地贯彻“少杀，慎杀”的死刑刑事政政策。为解决处理死刑复核案件的效 率问题，可在全国设立若干最高人民法院分院负责这类案件的审理工作；同时还应当大力完善这一制度的具体规范．以 保障其功能的充分发挥。 关键词：死刑复核；限制死刑；慎用死刑；司法改革 中图分类号：DF 7l8．2 文献标识码：A 限制死刑的路径有两条：一是立法路径。即通过 善死刑复核制度，充分发挥这一制度所具有的“慎用 刑法立法来限制、减少设置死刑之犯罪，比如对于非 死刑”和限制死刑的程序保障的功能?这一重大课题 暴力犯罪尤其是经济犯罪、无具体被害人的犯罪，就 值得我们认真研究。 应当大幅度乃至逐步全部取消其死刑配置…。二是司 一 、 死刑复核制度沿革之考辨 法路径。即在司法活动中严格适用死刑，将死刑实际 现行死刑复核制度的思想脉络，可以追溯到中国 适用的比率大幅度降下来，“可杀可不杀的，坚决不 古代法制史先后出现的一些制度；建国前，在中国共 杀”。运用司法路径限制死刑，除了强调司法者要树立 产党领导地区的法律实践中，即已经出现死刑复核制 “慎用死刑”的观念外，更重要的，是要通过设立完善 度的萌芽和雏形；建国后死刑复核制度逐步确立，但 的程序来严格适用死刑。“慎用死刑”，在保留死刑的 由于死刑复核权曾先后几次下放高级人民法院，因而 情况下，是适用死刑的基本刑事政策。限制死刑，与 在不同时期也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以下，我们从历史 “慎用死刑”的理念是一致的，就是要将死刑实际执行 断代的角度，对死刑复核制度的发展进行简要概述。 对象切实限制在那些“罪行极其严重”、人身危险性巨 (一)中国古代的死刑复核制度 大的犯罪人这一范围之内。完善的死刑适用程序，即 中国古代即有慎用死刑的文化传统。溯及上古， 可以形成有力的死刑适用的限制机制，有利于实现 据《左传·襄公二十六年》记载，周代即有“与其杀不 “慎用死刑”、限制死刑的目标。在我国，死刑复核程序 辜，宁失不经”的慎刑思想。及至后代，如汉朝推定的 是坚持少杀，防止错杀，严格限制死刑的重要制度，I2] “录囚”、“鞫审”制度、唐宋时期的“复奏”制度、明清时 体现了“慎用死刑”的基本理念，在限制死刑方面发挥 期的“秋审”制度都是死刑复核制度，体现了封建统治 了重要的作用；同时，也应当看到，现行死刑复核制度 者“明德慎罚”的治国理念。举唐代为例，大凡死刑案 还存在相当多的问题，不仅使这一制度本身所具有的 件，至少需经五次过问，即：州县初审、大理寺复审、刑 “慎用死刑”、限制死刑的功能大打折扣，而且死刑复 部复核、皇帝裁决、复奏请旨；其中复奏，曾有“三复 核权下放也直接导致司法权与立法权的冲突。如何完 奏”、“五复奏”之例。迨至清代，对死刑案件，县衙一经 受理，既须通详(通报各上级官府)；各处如无指示，则 收稿日期：2004—07—05 县审之后解府，府审之后解审按察司，按察司审后报 作者简介：赵秉志(1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