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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总40期)2000年第3期 Journal of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Edition) 论合同法中的诚实信用原则 范力军 (中国农业大学管理工程学院 100083) 摘 要 合同诚实信用原则是商品经济的产物，并随着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由最初的商事道德 规范逐步上升为法律规范，并最终成为现代民商法的基本原则之一。对合同诚实信用原则的完整 理解应从以下三方面着眼：一是合同当事人彼此之间应诚实不欺、恪守信用}二是该原则具有衡 平市场交易过程中各种利益冲突的功能}三是该原则能起到解释、补充法律与合同的作用。合同 诚实信用原则将道德规范与法律规范融为一体，兼有法律调节与道德调节的双重功能，具有很大 的弹性和灵活度。合同诚实信用原则在合同立法上的最终确立，具有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关键词 诚实信用；由来；含义；特征；意义 所谓诚实信用原则，是指讲究诚实，恪守 信用，绝不欺罔地行使合同债权，履行合同债 务的原则。在市场经济El臻成熟和发达的今 天，曾作为古典合同法基本理念的至高无上的 契约自由原则的法律地位受到了合同诚实信 用等诸多原则的挑战和突破。不能否认“契约 自由原则仍然是合同法中的重要原则”，①但 其不足与流弊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亦El 渐明显，为了弥补其缺陷，“发挥契约自由之 法律真义”，②从而最终实现合同正义，维护高 效率的市场秩序，法律应当确认对诚实信用原 则的适用。我国面向21世纪的新《合同法》对 此也是给予了特别的重视。本文试就合同诚信 原则的确立、由来、含义及其法律意义等问题 谈点个人看法。 一 、 合同诚信原则的确立与由来 对合同诚信原则的理解，不应局限于一般 的词义解释，而应深入到作为其产生、变化背 景的经济、政治、意识形态中去，并把握其内 涵和外延不确定性的特征，深刻了解其本质。 何谓诚信?在汉语中，从一般语义角度理 收稿日期：2000—07—28 作者简介：范力军 (1966一)，男，法学讲师。 解，主要反映人际关系中的不欺不诈，恪守诺 言。《现代汉语词典》对诚实信用的解释是：诚 实是指 “言行跟内心思想一致，不虚假”；信 用是 “能够履行跟人约定的事情而取得的信 任。”在英语中，诚信一词“good faith”是指 善意，如《美国统一商法典》对诚信的解释是 “在相关的行为或交易中，忠于事实真相。” 诚实信用原则是商品交换、市场经济的产 物。最初它是以商事道德规范的形态问世的。 正如恩格斯所指出，“人们自觉地或不自觉地， 归根到底总是从他们阶级地位所依据的实际 关系中——从他们进行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 系中吸取自己的道德准则”。③诚实信用原则 就是市场参与者从商品交换关系中认同的，需 要每个诚实商人遵循的道德准则。实践表明， 市场交易中的欺诈不仅终究会使欺诈者吞下 欺诈的苦果，而且还会使商业凋敝。市场参与 者正是从千百次重复的恶果中逐渐认识到，只 ① 王利明、崔建远著《合同法新论·总则)，中 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7年出版，第l14页。 ② 苏俊雄著 《契约原理及其适用)，台湾1978 年出版，第2O页。 ⑧ 恩格斯：《反杜林论)，人民出版社1972年 版，第133页。 1． 第3期 范力军：论合同法中的诚实信用原则 ·83· 有彼此恪守诺言，讲求信用，诚实不欺，交易 才能运行，市场才能发展。因而他们从自身利 益出发，把诚实信用原则奉为从事商业活动的 道德规则。诚实信用原则反映了市场经济客观 规律的要求，它作为商业道德规范以商业习惯 形式存在，维护着商业和交易的秩序，调节着 失衡的利益，促进着商品交换和市场经济的繁 荣。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交易范围的扩大， 交换关系的日趋复杂化，诚实信用原则仅限于 道德范围已无法适应客观需要。社会经济的发 展从客观上要求法律确认诚实信用原则，使其 由道德规范上升为法律规范，并受到国家强制 力的保证。诚实信用原则法律化的最早的源 头，可以追溯到罗马法上的 “一般恶意抗辩 权”和“诚信契约”制度。而在立法上最早体 现诚信原则的应是1804年的 《法国民法典》， 该法第1134条规定：“契约应以善意履行之。” 这里的善意，即指诚实信用。法国民法典关于 善意履行契约的规定，是诚实信用原则在现代 民法上的第一次表现。但由于在19世纪的法 国，放任的自由主义猖行，加之学术领域的实 证法学派强调法学的独立学科的性质，所以合 同诚信因其源于道德的善而不可能享有同契 约自由相同的法律地位，仅在守信履约方面具 有一丝效力，且也大受契约自由原则的排挤和 限制。可是，随着自由资本主义步入垄断资本 主义，鉴于当时的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矛盾 日趋尖锐，资产阶级内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