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长速度与生态韵律标准稿.docVIP

经济增长速度与生态演化的协调 李工有 香港中文大学：《二十一世纪》1996年8月号 。令人羡慕的高消费似乎在每时每刻以生动的形象向人们宣示：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经济增长是人类社会致富的源泉。然而，人的福利不仅来自于金钱财富，更取决于生态环境。因财富增长而造成的严重污染、自然资源枯竭、生态环境不可恢复的恶化，从根本上损害了人们的福利和生存条件。这就引发出一个关键问题：人类在急剧增长金钱财富的同时，是否正在渐渐失去最宝贵的生态财富？人们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时，不仅要检讨已经走过的路，更要为今后找出一条既能增长财富又不损害生态环境的经济发展道路。这就是“可承受的发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理论所研究的问题，也是英国学者巴比雅（Edward B. Barbier）在他的《经济学、自然资源的稀缺与经济发展：对传统观念的挑战》（Economics，Natural Resources Scarcity and Development：Conventional and Alternative Views）一书中所阐述的中心思想。 二、自然资源 实际上，生态环境退化并不仅仅是本世纪独有的现象。早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Plato）就担忧阿提卡（Attica）的土地退化。在巴比雅的近著中，他回顾了斯密（Adam Smith）、马尔萨斯（Thomas Robert Malthus）、李嘉图（David Ricardo）、穆勒（John Stuart Mill）、杰文斯（Herbert Stanley Jevons）、马歇尔（Alfred Marshall）和马克思（Karl Marx）对自然资源问题的认识。他指出，斯密并没有考虑到地球是一个有限体这一事实，而只是关心在生产过程中如何高效率地配置资源；马尔萨斯则特别强调地球资源的有限性；李嘉图关心自然资源的有限生产力（limited productive power）甚于关心资源有限性本身；穆勒不相信市场价格信号能够反映自然环境的恶化；与穆勒相反。杰文斯相信任何一种资源的稀缺都会导致其价格上涨，从而达到经济与生态的自动平衡；马歇尔则试图计算出自然环境不同优美程度的价格；马克思只承认人的劳动才能创造价值，大自然向我们奉献的一切则是“无偿的”（gratis）。 在这些观点中，斯密、李嘉图、杰文斯、马歇尔对人与自然资源的关系持乐观态度。他们在作经济分析的时候，都以资本可以替代自然资源的投入为假定前提。这个前提意味着有钱就可以在市场上买到任何所需的原料。如果某种资源变得缺乏，该资源的价格就会上升。上升的价格信号会刺激更多的资本投入来开发新技术，从而更有效率地使用该资源，并用其他资源来替代它。 这种资源观会造成一种错觉，以为当代社会财富积累得愈多，资本愈雄厚，自然资源就愈不重要。这种观念曾经并且仍然在给已经得到和正在追求高消费的人们以巨大信心。但是，巴比雅与一些学者基于两点理由怀疑这种观念的正确性。第一，资本并不独立于自然资源，因为资本是在自然资源被转化成商品的生产过程中积累起来的。资本在一定意义上来自于自然资源，所以并不总是可以替代自然资源的。第二，自然资源具有支撑生态系统的功能，这更是资本所无法替代的。资本只接受经济系统内的信息反馈，无法补偿经济系统与生态系统关系的失调。生态系统则服务于经济系统却得不到它的补偿。 例如，在传统经济学看来，土地作为一种自然资源也是可以被资本替代的，土地价值只是一种“经济剩余”（economic residual）。资本只关心其投资期内的土地市场价值，但是土地最重要的价值在于支承生态系统和人类的生存。“土地的概念涉及到整个生态系统，涉及到水，空气和所有生物构成的自然秩序。”土地的市场价值与土地的生态价值所依据的时间尺度和系统边界相差如此之大，导致两种价值相差甚远。1992年中国大陆土地开发严重失控，其根本原因在于习惯了无偿使用土地的人们忽然意识到了土地的市场价值。但可惜的是，他们仍未认识到土地还有更重要的生态价值。 三、市场经济的理性缺陷 生态环境的恶化，迫使我们检讨已走过的经济增长道路的合理性。传统经济学以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理论为市场经济的理性基础。这个理论阐述了完全自由竞争市场的理想境界：市场中每个人都以个人利润极大化为目标，通过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调节，使得整个过程达到帕雷托（Vilfredo Pareto）所提出的最优状态。巴比雅挑战这种看法，并指出市场经济无法达到最优状态的一个典型障碍，就是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污染会对社会成员造成损害，而它并不会自动反映在市场上。传统经济学虽然充分认识到污染这一典型的市场失效情况，但却认为只要计算出污染的“准确”成本，并通过一定手段（如政府干预税收）强迫污染者支付费用，就可使市场失效变为市场有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