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转型与国家治理模式重构_进程、问题与前景.pdfVIP

制度转型与国家治理模式重构 进程、问题与前景 景维民 张慧君 ● ● 摘 要 大规模制度变迁改变了传统的全能主义国家治理模式，“法治国家、市场经济和公民 社会”成为转型国家重构国家治理模式的目标。受历史与现实因素的制约，转型国家存在着程度不 同的制度与治理危机，进而影响了转型期的秩序治理与社会经济绩效。转型国家的制度结构与治 理形态已大致分化为三种典型模式，但强化政府能力建设，协调政府、市场与社会间的关系依然是 转型国家治理模式构建的关键。从“国家治理模式重构”的视角来研究转型国家的制度变迁与社会 经济发展，可以拓宽转型经济学的研究视野，同时也对未来的转型战略选择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 制度转型 国家治理模式 治理危机 制度陷阱 秩序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包括前苏联、东 欧和东亚在内的30多个国家踏上了从传统的高度 集权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体制向现代市场经济和现 代民主法治体制转型的道路①。转型是人类历史上 规模空前的制度变迁过程，正如科尔奈所言，“转型 并不仅仅只包括经济的转型，还包括了生活方式、文 化的转型，政治、法律制度的转型等多个方面”②。 多重制度转型的重要后果之一就是促使转型国家的 政治、经济与社会关系发生了深刻重构和调整，转型 国家正在从传统体制下政府对经济与社会进行深入 渗透和控制的“全能主义”国家治理模式，向“法治国 家、市场经济与公民社会”三元并存与互补的现代国 家治理模式演进③。但是，受历史传统、社会主义制 度遗产以及转型战略与公共政策选择失误等因素的 综合影响，转型国家普遍存在着程度不同的制度与 治理危机。实践证明，转型国家的转型道路、制度结 构乃至国家治理模式呈现出不断分化和多样化的趋 势与特征，只有从政治、经济与社会三个层面进行全 74 天津社会科学2009年第1期 方位、立体式的考察，才能对转型国家所发生的社会 历史变革及其政府应当扮演的角色进行深刻理解和 把握，从而有助于寻找更加有效的制度改革战略。 一、制度转型与国家治理模式重构 过程中的治理危机：成因与后果 I、 制度转型与国家治理模式重构的道路并非一帆 风顺。受大规模制度变迁的复杂性和转型时期公共 政策失误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转型国家普遍存在着 程度不同的制度与治理危机。诚如美国政治学会副 主席瓦蕾丽·邦斯形容的那样，后社会主义转型国 ①冯绍雷：《原苏东、南欧、拉美与东亚国家转型的比较研究》．《世 界经济与政治}2004年第8期。 ②雅诺什·科尔奈：《大转型》，《比较》第17辑。中信出版社2005 年版。第2页。 ⑦胡键：《俄罗斯转轨的制度经济学分析》．学林出版社2004年版． 第49页。 万方数据 家是一个以“弱国家、破碎的经济和脆弱的政权”为 特征的“伤痕累累的新世界”①。研究转型与治理问 题的德国学者阿仁斯和缪尔斯进一步将转型国家普 遍存在的制度与治理危机归纳为：缺乏制度能力的 弱政府，无法有效实施法律、征收税款、抵制来自利 益集团的压力以及实施连贯的市场化改革政策；政 治领导人缺乏对改革的可信性承诺；弱的地方政府 治理以及界定不完善的中央一地方关系；过度的官 僚干预和规制所导致的广泛的腐败；半市场化半行 政体制的公共产品采购程序；对金融部门薄弱的监 管和规制；正式制度与非正式制度之间的不一致性 所导致的滞后效应；早期局部改革获利者对进一步 改革的抵制；一个不发达的公民社会；缺乏增进不同 利益群体之间咨询、协商与合作的传统②。转型国 家广泛存在的治理问题本质上是一个综合性的制度 失效、制度危机问题，它们共同反映了在国家治理模 式重构过程中，政府、市场与公民社会三者协调失灵 给转型国家带来的严重无序与混乱，而这又进一步 扰乱了经济行为主体的“理性预期”，引发了他们大 量的投机、掠夺、寻租等非生产性行为，从而严重损 害了经济增长的微观基础，加重了转型国家所特有 的“转型性经济衰退”。 导致制度转型与国家治理模式重构过程中的制 度与治理危机的成因大致可以归纳为两个7b-面：一 是历史原因；二是现实原因。所谓历史原因近似于 转型经济研究中通常涉及的转型的初始条件，主要 包括前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时期所形成的基本制度 结构对制度转型与国家治理模式演进的影响，奥勒 ·诺格德将其形式化为“二阶初始条件”和“一阶初 始条件”③。从“二阶初始条件”来看，除了少数中欧 国家(如波兰、捷克)历史上曾经有过比较成熟的市 场、民主和公民社会的实践外，大多数转型国家长期 处于专制主义、农业经济和社会松散无力的状态，缺 乏支持现代国家治理模式规范运行的传统制度资 源，结果使得不同的制度博弈主体难以适应市场经 济与民主政治条件下新的制度结构与治理模式，从 而产生了各种行为失范与失序的问题。从“一阶初 始条件”来看，传统社会主义体制下全能主义国家治 理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