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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创制物的财产属性 ——以财产的法律界定为视角 高富平 [论文摘要] 虚拟财产是网络时代的技术存在，如何认识和界定这一客观存在成为法律界的重大课题。本文认为虚拟财产是一个宽泛的概念，用户创制物只是其中的一种。本文试图从财产法的角度探讨用户创制物的财产属性，为此本文首先研究财产概念的发展演进，说明财产只是构筑社会秩序的工具，因而需要法律承认虚拟财产或网络财产的存在；接下来分析虚拟社区之用户创制物的法律界定，认为用户创制物应当被认定为一种新类型的财产，它不仅满足财产的基本要件，而且在法律承认其财产属性没有任何法律障碍，在类型上可归类为信息财产；最后，论文探讨用户创制物的保护，用户应当享有对抗第三人侵害和盗窃的救济权利，但用户创制物的保护不能离开网络服务商，服务提供商协议应当承认用户财产权并愿意履行保护义务，是用户创制法律保护的前提。 [关 键 词] 虚拟社区 网络游戏 用户创制物 虚拟财产 一、什么是财产：从自然物到法律物再到法律关系 （一）小引：财产的功能 在许多方面，财产是一个模糊的、不确定的概念，或者说财产是一种法律工具。因为“广义而言，如果一个人拥有可以排除他人侵害的法律权利，那么他就被认为拥有财产利益。”从而财产成为了一个用于维持现状的社会工具。当今的评论家们认为财产是这样一种概念，即它是一个法律制度或者是一个用于实现某些功能的社会结构。这些功能不仅服务于财产所有者，而且服务于更大团体的利益。 财产本质上表现为某个人的某种可以实现某种利益的权利，法律在赋予该主体权利的同时也赋予其他人以义务，这也就产生了所谓的财产权本质上界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社会秩序的工具”之说。不过，自古至今人们习惯于用从客体（Objects）角度来描述财产，描述人们可以支配的对象。因为客体（Objects）具有表征性（semiotic or symbolic）和工具性（instrumental）。法学家们有时候也撇开权利来谈论物的社会功能。社会群体既创造客体物，也依赖客体物塑造他们的社会。“物在群体内部、在组织和个人之间、个人与个人之间具有塑造法律和权力关系的意义。”Wendy Gordon教授将客体也扩展到文化：“可分享的物是一个群体联结在一起的传统资源：这不仅指标准的公共资源，如高速路和国防设施，而且包括传说、艺术、歌曲和交响乐。” 财产的社会功能给我们法学家提出了一个重要任务，即疏理财产的类型，建立清晰的财产权，以实现调整社会关系的使命。实质上，无论是在大陆法系的物权法，还是在英美法系的财产法，人们均从客体的角度发展出一套涵盖各种财产类型的分类体系。在大陆法，最典型的分类体系是有形物（有体物）和无形（体）物。只是人们对二者，尤其是什么是无形物有不同的看法。大陆法国家一般将无形物视为各类权利，如用益权、地役权、股权等之类的权利。笔者在2001年出版的《物权法原论》曾将有形物分为普通有形物和特殊有形物（指水、电、气等）；而将无形物分为权利（法律创制物）、智力成果（知识产权的客体）和信息（不受知识产权保护信息）。 英美法最典型的财产分类是将财产分为“有形物”、“法律拟制物”和“法律关系”三种形态。其实，英美法的法律拟制物（legal thing，即法律物）即相当于大陆法的无形物，因而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人们一直认为财产是有形物或者法律拟制物，直到20世纪，法学家们才颠覆了这一认识，将财产定义为一束抽象的法律关系。如此，在有形物和无形物的划分上，大陆法与英美法并没有实质上区别，而法律关系说则上个世纪法律与经济相互渗透的产物。 （二）无形物和法律物 根据民法法系的传统，只有有形物才能成为所有权的客体，所以财产法又叫做物权法。历史上，财产权曾经被看作是一种对物权。换句话说，只有当某主体和某物之间建立一种特别的关系并被赋予权利以对抗不确定的世人时，财产权才属于该主体。在这个意义上而言，财产权不同于对人权（例如由合同产生权利）。对人权的产生基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取得对人权的人，仅可以对抗一个或者数个确定的相对人。 在普通法中，也存在同样的法律传统。从威廉·布莱克斯通（William Blackstone）对英国法的评析可知，普通法中的财产概念形成于十八世纪末，这个概念认为财产是对物的绝对控制。布莱克斯通认为，财产是“某人所主张的、对外部世界客观存在的物的独占和专有的控制，这种控制彻底排除了世界上任何其他人对此物的权利。”布莱克斯通的定义包括两个基本要件：（1）需要某些“客观存在的物”作为财产权的客体，这是物理主义派的财产概念所强调的；（2）给予所有者对物的“独占和专有的控制”，这是绝对论者的财产概念所强调的。实际上，布莱克斯通认为财产权是一种对物权。物成为了个人选择和控制的领地，而财产是一种所有者对其拥有绝对控制的有形物。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