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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能讲好自己的故事 南开大学 刘俐俐 “讲好中国故事先要讲好自己故事”，是个意义丰富且朴素的表述。由此引 发了我的思考：讲好自己的故事，从人类故事活动来看，有怎样的学理根据？故 事活动过程包含哪些部分？讲故事和听故事具有怎样的关系？中学语文教学如 何激发学生讲好自己故事的潜能呢？ 一、故事活动是人类天性的体现 为什么叫做故事活动？故事活动的完整表述为：“讲述/书写与倾听/阅读故 事”。故事活动包括三个基本阶段和实体。即故事即讲述/书写主体、故事话语、 故事倾听/阅读主体。人类的故事活动从有语言开始就出现了。 先说故事活动是人类天性的体现。故事活动来自人类叙述的本能。所谓叙述， 符号学家说：“某个主体把人物和事件组织成一个符号组成的文本，让接受主体 能够把这些有人物参与的事件理解成有内在时间和意义向度的文本”。这个定义， 从媒介维度来说，适合于诸如文字、语言、影像、实物、心像、身体等各种媒介； 从体裁来说，适用于纪实型和虚构型等各类体裁。从时间向度来说，适合于过去、 ① 现在和未来。因此，是广义叙述学的叙述 。叙述是人类的本能和天性。仅以语 言叙述来说，从襁褓阶段起我们就听故事，学着重复故事。例如两岁的小女孩向 她妈妈模仿来的一个故事：她自己成了自己故事的女主人公：“妈妈抱着小宝贝 ② 来回地走，然后小宝贝觉得好受多了” 。德国博物学家海克尔（Haeckel）提 出从个体发生学即可概括系统发生学。个体发育是系统发育的简短而迅速的重演。 同理，今天可以观察到的儿童讲故事现象，就是人类童年阶段的样子。可见，人 类只要开口叙述，即有最基本情节和人物卷入，故事就发生了。所以，确如萨特 说的，人类的生存等同于讲故事，人永远是讲故事者：人的生活包围在他自己的 故事和别人的故事中，他通过故事看待周围发生的一切，他自己过日子像是在讲 故事。今天，我们依然随处可见各种形式的故事活动。故事与人类天性相吻合， ① 2013 12 参见赵毅衡《广义叙述学》，四川大学出版社， 年 月版 ② 参见FrankCentricchiaThomasMecaughlim主编：《文学批评术语》，张京媛等译，牛津大学出版社 1994 87 年版，第 页。 得以伴随人类至今。 人类为什么始终需要故事？缘自人类与动物的最根本区别，即人类需要意义。 人做任何事情，均与意义相关，人类赋予某事或者某行为以意义，由此获得满足 感。人类学和心理学发现：“大多数人（包括男人和女人）为了一个有意义的目 标，都愿意承担艰难困苦，而且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事实上，他们常常为了自 己的信仰而承受苦难。……人是一种复杂而矛盾的存在。他以自我为中心，但又 不可避免地要与自己的同类交往。他是自私的，但他又可以做到最高的无私。他 为自己的需要所控制，但又发现只有使自己与自身需要以外更广泛的东西联系起 ① 来，他的生活才会有意义。”人意识到自己行为和所做的事情具有意义，就会感 到满足。反之，则产生 “荒诞”感。所谓的荒诞感，就是只有涵义而没有意义的 不适和可怕。荒诞感是非人的感觉。荒诞派戏剧和小说，就是通过再现“人类的 状况在本质上已荒诞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这种状况只有通过自身荒诞的文学作品 ② 才能得到恰当的表现” 。故事所以始终与人类不弃不离地相伴随，就是因为人 类通过讲故事满足对意义的需要。 籍此看既有口头故事和作家文学的故事，均为人类不同时期不同意义需要状 况下所讲述。源自上古口耳相传后被文人辑录成文本的《山海经》《淮南子》等 上古神话，作为口头故事是人类想象和解释天地如何形成、人类始祖如何诞生的 产物，确实，那时的人类期盼了解自然，精神上得到安慰和确立信心，由此讲述 了这些故事。后世以文字书写但尚不为小说的故事，如先秦诸子寓言，中学语文 课本中的有 《庄子》的 《庖丁解牛》《呆若木鸡》《混沌之死》，《孟子》的 《生于 忧患，死于安乐》，《列子》的《杞人忧天》《两小儿辩日远近》等。两汉时如 《新 序》的《叶公好龙》，《说苑》的《螳螂捕蝉》等。六朝志怪故事如《列异传》， 志人故事如 《世说新语》中的 《陈太丘与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