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的中国土地革命书写——陈忠实思想矛盾的症候式分析.pdf

2017年 3月 河北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M ar．2O17 第 42卷 第 2期 JournalofHebei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 Vo1．42 NO．2 语誊戈掌谚襄 《白鹿原》的中国土地革命书写 — — 陈忠实思想矛盾的症候式分析 阎浩岗，李秋香 (河北大学 文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摘 要 ：《白鹿原》在对待土地革命 的态度方面显示 出价值立场的含混，这种含混是作者陈忠实思想矛盾 的反映。作品不 突出描写大地主和地租剥削，只写 “财东”的雇工，这符合 “关中模式”的历史事实；但它对高利贷剥削的付之阙如却耐人寻 味。它对地主发家史、地主与农民关系的描述意在解构 “典范土地革命叙事”对地主形象的恶霸化、流氓无赖化处理，但客 观上也写出了权势对于地主家庭地位和财富的重要性，并承认 “恶绅村盖子”的存在 。我们肯定 《白鹿原》的真实性，却不 宜将 白鹿原当作土改前中国农村社会的标本、将 白嘉轩式地主视为中国所有地主的典型代表。 《白鹿原》具备了一定的复 调性 ，但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复调小说 。 关键词 ：《白鹿原》；土地革命 ；含混 ；复调 中图分类号 ：I206．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6378(2017)02—0053—06 D0I：10．3969／j．issn．1005—6378．2017．02．008 读 《白鹿原》，看陈忠实对人物与故事的艺术 和价值判 断的矛盾含混。分析这些矛盾含混，有 处理 ，会发现其诸多含混矛盾之处 ，比如作者对儒 助于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作品，把握其思想和艺术 家文化的理解与评价 ，对 田小娥 的基本态度和情 上的独特性。 感倾向：以五四启蒙主义观点看 ，田小娥是值得 同 《白鹿原 》刚发表时，读者 印象最深 的是作 品 情的悲剧人物，是封建文化和礼教制度的牺牲品， 对地主与农民关系的处理 。这涉及作者对中共领 白嘉轩和鹿三是使其走 向死路 的罪魁祸首，他们 导的土地革命或土地改革 的看法。经文本细读， 对 田小娥的态度是非人道 的；从儒家文化立场看 ， 笔者发现，在这方面作者其实是有意在与 以往 的 田小娥是淫妇 ，是妖女 ，是使几位男人堕落 的祸 “典范土地革命叙事”进行对话 。所谓 “典范土地 水 。作者本人究竟站在哪一立场、持何种观点，在 革命叙事”，是指在 1940年代之前的左翼文学和 作品里的表现并不明显。特别是对 田小娥之死的 以后的解放 区文学、1949—1978年 间的中国大陆 处理 ，更令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小说写出了田小 文学中，涉及土地革命或土地改革题材的作品存 娥的委屈 ，以及她对迫害和杀死她的人的报复 ，却 在的一种范式。其基本特征是 ：1．充分展示贫富之 又由“圣人”朱先生 出主意 ，将 田小娥的骨灰和冤 间尖锐对立 、矛盾不可调和；2。地主集恶霸与基层 魂用砖塔压住。说到底 ，这些含混和矛盾属于文 官僚于一身 ，流氓成性 ，公然违反 Et常伦理；3．贫苦 化上的。 《白鹿原 》的正主题 当然是文化 ，但它也 农 民大多品德高 尚，人穷志不穷 ；4．农 民与地主之 重点写到 了政治，写到了暴力革命 。在政治革命 间武装冲突不可避免 ，革命暴力代表民意 ，大快人 与文化建设 的关系方面 ，作 品也显示 出主观态度 心 。“典范土地革命叙事”的代表性作 品，是华汉 收稿 日期 ：2Ol6一O8—2O 基金项 目：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 目“中国土改文学叙事伦理研究”(HB16WX010) 作者简介：阎浩岗(1963一)，男，河北吴桥人，河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小说。 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