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制度与流动的公共资源边界——以甘孜东部虫草与松茸采集的社区管理为例.pdfVIP

非正式制度与流动的公共资源边界* 一一以甘孜东部虫草与松茸采集的社区管理为例 郑少雄 内容提要 本文以虫草及松茸采集管理为例，讨论了甘孜藏区东部两个行政村资源边界与社会边界的流 动性。绒村原有大村落分割为不同行政村之后，带来行政村之间资源边界的清晰化，以及利益的分化竞争。 但是历史形成的共同体情感及社区现实需要促使不同行政村重新走向实质上的融合，表现为将资源权利分解 为多重层次，并实行不同的管理实践。大村落观念的维持，自然资源的重新汇聚，端赖对社区宗教体系的有效 运作，以及社区精英的能动发挥。龙村无法排除外来搭便车者，表面上降低了社区直接经济收益，实际上其缘 由是对历史进程和空间关系的确认，其后果是持续促进了社区之间的互惠传统。两个案例反映了在当代公共 资源市场化潮流之下，产权及行政区划变革并不能消除公共自然资源的道德经济属性，少数民族社区通过对 非正式制度的创造性运用，重新塑造了资源管理的可借鉴之道。 关键词公共资源管理资源边界社会边界廿在藏区 生态人类学 表 I 两个村庄自然资源的基本情况 引言:禀赋近似与收入差异 单位:户;人;亩;商/人 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高原土特产价格攀升， 冬虫夏草和松茸采集销售成为甘孜藏区农牧民收 入的重要来源。在笔者调研的康定绒村和道孚龙 村①，两者几乎是唯一的现金收入来源②，占家庭 年总收入80% 以上。两村的垂直生态特征和自 在上述案例里，一方面，绒村森林多草场少， 然资源几乎完全一致:海拔约3∞0 米的河谷两旁 龙村森林少草场多，综合而言差距算不上大;另→ 为耕地;往上为森林，即松茸生长的地方;约 3500 方面，草场和森林面积多寡不是决定性要素，对于 -4α沁米以上为高山草甸，也是冬虫夏草的产 虫草和松茸生长状况而言，在空间和时间上几乎 地③。但两村收入差异很大，以笔者掌握的 2012 全无规律可言，即使在同一个村庄里，此山彼山、 -2014 年数据为例，绒村全劳力年均从二者获得 的收入达到 2 -4 万，而龙村则在0.5 - 1. 5 万之 此沟彼沟、往年来年的差距都可以很大。当我询 问为何收入比绒村低时，龙村人几乎异口同声否 间。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 *本文系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创新工程当代中国社会变迁与文化认同的阶段性成果，在多个会议场合宣读过，感谢陈光金、罗红 光、何蓉、张浩、张倩、陈德升、王瑞琦、张亚辉、夏循祥诸位师友的批评和建议，文责自负。 88 ，事?岳 2015.6 角:后者不但关注到了社区之内(或之间〉的长久 认他们的虫草松茸生长状况比绒村差，他们普遍 表示，本村人捡得少是因为周围乡村来挖虫草的 互惠、再分配、精英庇护等原则，还兼具历史情境 人太多了;当我不解为何不对外人加以阻止时，他 和国家视角。三种视角的结合才能反映动态的历 史实践过程，是一种对他者的整体论意义上的 们大都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彻底解释。 有些人说一直以来都这样，没有办法;有些人则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