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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第十二届年会（贵州）参会论文 儒家“均平”分配观的再评价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 马涛 李绍东） 内容提要：现代人在评价儒家主张“均平”分配这一经济思想时多持一种否定的态度，认为这一“均平”的收入分配观不利于经济的增长。本文介绍了现代经济学中有关收入分配与经济增长研究的部分新成果，这些成果支持了儒家的论点，因此提出要重新评价儒家“均平”分配的经济思想。 一 在中国传统经济思想中，儒家主张收入分配的均平。不过，儒家的“均平”思想不同于农民起义中所提出的“均平”口号：农民起义中所提出的均平贫富，是要求实现对社会产品的绝对平均主义的分配；而儒家的均平分配则是一种等级制的利益均衡，即主张实现各阶级、各等级间的利益均衡。儒家反对绝对平均主义，主张实行等级制的财富占有和分配制度。这一思想始自孔子，如孔子说，“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论语·季氏》）孔子这里的“患不均”与“均无贫”是有特指的，即“均”不是要消除贫富之等差，而是要适当兼顾到贫富各等级的利益，不可使富者太富、贫者太贫，以免打破社会的均衡和导致社会动乱。先秦时期人们对孔子“患不均”命题的内涵有两种理解：一是分配土地之类财富的公平与否，属经济的范畴；二是引申理解为施政的公平与否，属于政治的范畴，在孟子、荀子所说的“均”中已涵有了这两层内涵。如《孟子·滕文公》曰：“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强调了土地占有的均平是仁政的基础。荀子在论证他的等级名分制度时提出建立一种“维齐非齐”的社会经济关系，认为唯此方能实现“天下莫不平均、莫不治辨”（《荀子·王霸》）的仁政理想。荀子还明确指出，为人君者应“以利分施，均遍而不偏”（《荀子·君道》），使贫富各得其分。汉儒孔安国在对孔子“患不均”这段话的注解中也明确地指出此点：“国，诸侯；家，卿大夫。不患土地人民之寡少，忧政理之不均平，忧不能安民耳。民安则国富。”他把“均”明确注解为施政之公平。在《礼记·孔子闲居》篇记有孔子的话，也明确表明“患不均”含有施政之公平的含义，“故圣人之制富贵也，使民富不足以骄，贫不至于约，贵不慊于上，故乱益亡。”孔子这里的“患不均”其主旨就是要求对于贫富间利益均衡关系的一种调整。先秦儒家有关均平的说法，大都是就利益的均衡而言的。 在历史上，儒家学者多对贫富两极分化的现象与趋势持批评的态度。如在汉初的盐铁会议上，贤良文学就指出当时的贫富分化导致了严重的社会问题，“今欲损有余补不足。富者益富，贫者益贫矣，严法任刑，欲以禁暴止奸，而奸犹不止。”（《盐铁论·轻重》）董仲舒也认为土地兼并使得“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打破了为等级名分制度所确定的土地财产占有关系，造成了“富者奢侈羡溢，贫者穷急愁苦，穷急愁苦而上不救，则民不乐生”（《汉书·董仲舒传》）的严重局面。他们强调统治者必须善于调节经济利益的均衡，并通过国家行政手段来实现这一目的。这里所说的国家行政手段包括均田、均赋税、均力役，通过这些手段来抑制和克服那些违礼犯分的上援下侵现象，以及由此而引发的贫富两极分化趋势。 儒家学者之所以主张“均平”的经济分配思想，是因为他们认为贫富两极的分化不仅不利于生产力的发展，而且还会使财富日益集中在既不劳动又不经营的寄生性的地主阶级手中，农民失去土地之后除了作佃农或作乞丐外别无出路，以致使社会生产力受到极大破坏。另一方面，社会的稳定也要求把社会各阶层的财产占有等差限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也就是说它要求社会各阶层在财富的占有和分配上保持一定的比例关系。这是因为社会财富的日趋集中和由此引起的贫富两级分化，势必会使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利益均衡受到破坏，从而破坏了社会稳定赖以存在的条件，最终不免导致社会的危机。为了避免这种社会危机，历代王朝中总是不乏有人多次出面提倡均田、均赋、均力役，他们所依据的理论根据就是儒家“均无贫”、、“安无倾”等“政均则民无怨”这些强调均平的分配原则。应该说这些“均”政措施在一定时期和一定程度上对当时社会的财富的集中和贫富分化的趋势发挥了一定的抑制和遏止作用，从而形成了古代社会经济发展某些时期短暂繁荣和社会经济结构的相对稳定。 儒家“均平”的分配思想对中国传统经济思想和经济政策产生有极为重要的影响，20世纪30年代研究中国经济思想史的著名学者唐庆增就指出过此点：“均富则为彼辈主张之最后经济目标，不但可以代表彼等之目地，即数千年来中国历代之经济政策，亦无一不本此目标而行。上古时代采用之井田制度，商鞅之废井田，以及汉后之名田限田均田等政策，无一非志在贯彻均富之主张，均富固为儒家所竭力提倡，然墨家法家农家等，其思想皆具有此种精神，荀子所谓‘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乃为儒家之重要信条，彼等所虑者，特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