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化改革与中国乡村控制的变迁.pdfVIP

市场化改革与中国乡－村控制的变迁 单伟 章奇 刘明兴 二十多年的经济改革给中国乡村带来了巨大的变化。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渐深入，农民越 来越多地按市场需求制定生产计划，大量的农民工涌入城市求职，乡村的工业企业大力发展， 从事非农行业的劳动力比例大增，这一切都在推动着中国的经济现代化。这些经济上的变化， 能否最终导致政治上的变迁？这是中国政治研究的一个中心问题1 。 目前学术界已有大量的研究在讨论中国经济改革的政治后果。它们有的探讨宏观社会政 治层面的变化2 3 4 ，有的观察中央－地方关系的演进 ，有的剖析国家－社会的互动 。但有一 个重要的问题迄今为止还很少引起重视，那就是作为改革推动者的共产党国家，如何维持对 这个迅速变迁的社会的控制？尽管有一些国家－社会理论家探讨了单位制度、乡村精英、以 及乡村生产组织等在国家控制体系中的角色5 ，但各种控制手段――比如人事控制、资源控 制等――在市场化改革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这还是一个有待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在这篇文章中，我们想对这个问题作一个初步的探索，讨论一下中国乡村的社会经济发 展对政治控制手段的影响。具体地说，就是改革开放以来，乡镇政府对村庄社区的控制发生 了什么样的变化。在下文中，我们将首先从理论上探讨学术界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总结出 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然后我们会提出一个从实证角度检验这两种观点的分析框架，并用计 量分析的方法作出一些初步的检验；最后是一个简短的结论。 一 理论讨论：变迁中的基层社会－政治控制 本文中的社会－政治控制，指“一种国家－社会关系，在这个关系中，国家将社会限制 于既定的社会－经济－政治秩序之内”。（Lau, 2001:Note 1）具体到我们要讨论的语境中， 乡－村控制指乡镇一级政权如何将村庄社区的社会政治发展限制于既有的列宁主义政治秩 序之内。 过去二十多年里，中国村庄在市场改革中日益走向开放。毛泽东时代的集体化运动曾经 把乡村社区组织为人民公社。一个公社由许多大队和生产队组成，所有农民都是队里的成员。  本文作者感谢中国科学院农业政策研究中心黄季焜教授、张林秀教授及其他同仁对我们研究的支持。没 有他们，我们的实证研究不可能完成。我们也感谢我们访谈过的各地乡镇和村的干部。我们在这里无法一 一列举他们的名字，但他们是激励我们思考和分析的最初源泉。 单伟：新加坡东亚研究所； 章奇：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刘明兴：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 1 参见 Zheng, Yongnian. 2004. Will China Become Democratic? Elite, Class and Regime Transition. Singapore: Eastern Universities Press. 以及Lum, Thomas. 2000. Problems of Democratization in China. NY: Garland Publishing. 2 例如，Goldstone, J. 1995. “The Coming Chinese Collapse.” Foreign Policy. Vol. 99:35-52. 3 这方面的例子有 Edin, M. 2003. “State Capacity and Local Agent Control in China: CCP Cadre Management from a Township Perspective.” In China Quarterly, 2003, pp35-52. Zhong, Y. 1996. “Withering Governmental Power in China? A View from Below.” Communist and Post-Communist Studies. Vol. 29, No. 4:363-75. 4 关于这方面研究的一个较好的总结是 Perry, E. J. 1994. “Trends in the Study of Chinese Politics: State-Society Relations.” In China Quarterly, Sept. 1994:704-713. 5 这方面的例子有 Kelli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