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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查嗣庭试题案之回访及辩误 第一章 回访查嗣庭试题 说到清代文字狱，有几则例子广为人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一 把心肠论浊清”，还有查嗣庭的试题 “维民所止”，更是说明清代乱布文网的生动 实例。其实，查嗣庭并没有出这样一个题目，说查嗣庭因 “维民所止’，而获罪不 符合历史事实。试题究竟是什么已无关要旨，而且雍正的所作所为并不值得我们 来为他辩解，但从史料传播的角度来看，查嗣庭试题的误传还是值得回顾的。笔 者感兴趣的是这一史实在流传中出现差异的展开过程，注重的是试题“维民所止” 这一历史文本本身的产生情况。 第一节 清人笔记中的查嗣庭案 查嗣庭 (1664-1727)，字润木，号横浦，出身于海宁查家，康熙四十七年 (1708)中进士，选入翰林，经吏部尚书加太保的隆科多保奏授内阁学士，经左 都御史蔡诞保奏授礼部左侍郎。在雍正四年 (1727)选为江西会试主考。在考试 中被人告发所出试题有问题，九月份拿解进京。这是关于此案的大致情况。查嗣 庭所出试题到底有什么问题，是否有诅咒雍正之嫌呢? 为达到这一目的，首先要知道，雍正四年江西会试，查嗣庭出的试题是什么。 笔者通过广览群籍，试图理清查嗣庭狱一案的基本线索。先是翻阅文人笔记，找 到了好几条有关记载。其中 永《宪录》卷四中的一条最为详细。该书称: (雍正四年岁在丙午)以命题讥汕逮江西正主考礼部左侍郎查嗣庭，交 三法司治大逆不道罪。上谕:查嗣庭向来趋附隆科多，在肤前荐举，令其内 廷行走，授为内阁学士。复见其语言诈伪，兼有狼狈之相，未之任，隆科多 又复荐举，遂用为礼部侍郎。今岁典试江西，首题 “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 人废言”，夫尧舜之世，敷奏以言，非以言举人乎?查嗣庭以此命题，显与 国家取士之道相背谬。三题 “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更 不知其何所谓。《易经》次题 “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诗《经》次题 “百 室盈止，妇子宁止”。 从这看来，查嗣庭所出的试题中并没有 “维民所止”，更谈不上砍雍正的头了。 那雍正对试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这与雍正三年发生的汪景棋案有关。雍 正在谕中曾愤然提起此事: “去年正法之汪景棋文稿中有 历《代年号论》，指正字有一止之象，引 前代如正隆、正大、至正、正德、正统，凡有正字者皆非吉兆。夫人君纪元， 若以字画分拆，则如汉元封、元狩，唐之开元、贞元，亦将以为一元乎。又 如汉祖之建武，明太祖之洪武，字内俱有止字，此二帝皆称贤君，历世久远， 尚得不谓之吉兆乎。即如奸民蔡怀玺、郭元进造作妖言，谓今年水旱为灾， 人民疾病，八月内有八千猛虎入京等语。现今四海清宁，田禾丰稳，十年所 罕见。彼奸民造此无稽之语，不过自取诛戮耳。今查嗣庭所出经题，前用正 字，后用止字，而 《易经》第三题则用 “其旨远其辞文”，其寓意将前后联 络，显然与汪景棋语相同。又二场表题 “以京察为谢表”，前查嗣庭告假回 京时，奏称途中不见一人，惟与淮关庆元相会，及其自陈，将此节又自招欺 阁之罪。九卿咸请革伊职，联从宽准其留任。今以此命题，欲士子代谢乎， 抑心怀怨望而出此题乎?至策题内有 “君犹腹心，臣犹股肪”，不称元首， 是不知君上之尊矣。且在内廷三年，未进一言，海塘一事，令其条陈，而皆 不可行，可知其于国家政事从不关心。” 汪景棋己因议论年号而获罪，现在查嗣庭所出试题中有 “正”字还有 “止”字， 岂不是在与他对着干吗?难怪雍正要勃然大怒了。由此看来，查嗣庭获罪还确实 与考题有关，也与雍正年号有关，传闻 “维民所止”及砍头之说，也并不是完全 凭空捏造，只是把上面繁多的过程进行了简化处理。 试题荒谬还只是查嗣庭获罪的引子，查嗣庭的罪证如上谕所说还有:“及遣 人查其寓中行李，有日记二本，至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则前书圣祖仁皇 帝升遐大事，越数行即书其患病，曰 腹‘疾大发，狼狈不堪’，其悖礼不敬至于 如此。自雍正元年以后，凡遇朔望朝会及联亲行祭奠之日，必书曰 大‘风，，不 然则 狂‘风大作’，偶遇雨则书 I大雨倾盆’，不然则 大‘冰雹’，其他讥刺时事 幸灾乐祸之语甚多。又于圣祖仁皇帝之用人行政大肆仙谤，以钦赐进士为滥举， 以戴名世之获罪为文字之祸，以赵晋之正法为因江南流传对联之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