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村干部直选研究引发的若干理论问题.pdfVIP

维普资讯 社会学研究 2003年第 6期 · 社会学笔谈 · 农村村干部直选研究引发的若干理论问题 杨善华 罗沛霖 刘小京 程为敏 1987年 11月 ，中华人 民共和国第六届全 国人 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三次会议通过 的 《中华 人 民共和 国村 民委员会组织法 (试行)》，标志着 “村 民自治”的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村干部0)由村 民直 接选举也从此提上 了议事 日程 。11年之后 ，第九届全 国人大常委会在 1998年 11月通过 了修订后 的 《中 华人 民共和 国村 民委员会组织法》，再次肯定了村民委员会成员的直选 。在党和 国家领导人的倡导和职 能部门 (民政部)的大力支持和推广下 (0’Brien，K．J．、李连江 ，2001／1999)，经历 了一个相 当漫长 的过 程 ，村 民委员会成员直选终于在 中国农村得 以普遍推行 。据前 民政部部长多吉才让 的说法 ，截止到 1998年 l2月 ，已有 60％的农村推行 了民主 (也 即差额)选举 (参见王汉生等主编 。 农村村干部的直接选举因而也成了学界关注的一个热点。尤其是在吉林省梨树县推广 “海选 ”的做 法被介绍之后 (费允成 ，200 1／1999；景跃进 ，1999)，学界对村干部直接选举更是有众多的讨论和评价 。但 是 ，这样一些讨论与评价 ，按照一些学者的概括，都是在把这种选举作为国家政权建设的一部分 ，作为由 国家主导的制度和行为 ，农 民则只是一个 “参与者”这样的前提下展开的；而村级选举作为 “村 民 自治 ”的 一 个组成部分 ，其实质则是意味着 “一套与以往管理体制根本不同的民主制度正在进入乡村社会 ”(仝志 辉 ，2002)。这样的政府官员与学者的视角，和在这一视角下对村干部直接选举作 出的判断和评价的结 果之一 ，是 “缺乏 农‘民视角’，是对农 民在这 制度变迁中的作用、心态都很少有令人信服的研究”(仝志 辉 ，2002)。事实上 ，在讨论和评价农村村干部直选状况时 ，村干部与农 民的应对态度和实际行为是极其 重要的，因为是他们构成了直接选举的 “主体”。另一方面，直接选举的任何一种结果都是通过他们的行 动才得 以体现 。恰恰是在这一点上体现出农 民面对 “选举”这样一种新的制度安排所表现出来的能动性 和农 民作为一个集体的意志的力量 ；而这种能动性和这种意志的力量则完全可能在实践中导致一种具 体制度发生变迁 。因此 ，我们认为 ，在对村干部直接选举 的研究中其实 已经引发了若干理论 问题 ，只有 澄清这些问题才可能将这一研 究进一步引 向深入 。 一 、 关于 “农 民的视角”及其背后的 “方法论”问题 从学者这个角度来说 ，对村干部直接选举 的研究如 同对农村其他问题 的研究一样 ，是离不开 田野调 查 的。因为只有 田野调查才能 了解到农村所发生 的实际情况 ，才能知晓农 民的态度 以及他们应对一种 新制度进入村落社区的行动。而按照韦伯的说法 ，这样的行动通常是被农 民赋予了某种主观意义的，它 需要我们的理解 ，也需要我们给 出一种符合农 民本意的解释 。需要注意 的是 ，我们在这里强调 的是 ，这 是对农民自己的想法的解释，而不是站在学者或官员立场上的解释，或是学者与官员将 自己的想法加于 农 民之上的一种解释。因此 ，对于什么是 “农村实际”，其实还是有两种不 同的视角：即学者或官员眼中 的 “农村实际”与实际生活于其 中并对此有切身感受 的农 民眼中的 “农村实际”。显然 ，真正要 了解农村 中发生的事情 ，我们就必须知道农 民眼中的 “农村实际”，而不是用学者或官员眼中的 “农村实际”来代替 ① 在本文 中，村干部首先是指村 民委员会成员，但考虑到中国农村特别是 自然村大致与村 民小组范围相当地区的实际情况，也应 包括村 民小组组长 ；党支部委员虽然也应看成是村干部，但按照现行制度 ，他们并不在直接选举的范围之 内，除非是他们 同时又 成 为村 民委员会成 员的候选人 。 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