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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论、自组织理论和计算主义 郭垒 （国家教育行政学院 社会科学教研部 北京 102617） 摘要：计算主义纲领关于生命现象或过程是可计算的主张，与关于生命现象的还原论是一脉 相承的。生命科学与物理科学之间的还原性解释关系，要求解决两个层次的问题，即如何把 生命科学中占核心地位的目的性陈述转换为因果性陈述和如何把生命科学的术语与物理科 学的术语联系起来，而还原论在此遭遇着难以解决的“无限”问题和复杂性的困境。计算主 义在还原性解释中的地位，由自组织理论在还原性解释中的地位所决定，而自组织理论在还 原性解释中的地位，则由前者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克服还原论所遭遇的“无限”困境或复杂性 困境所决定。 关键词：还原论；自组织理论；计算主义 关于生命现象或过程的计算主义理解，是以康韦(J. Conway)证明细胞自动机与图灵机 完全等价为契机而兴起的。细胞自动机是由冯诺伊曼 (J. von Neumann)为了从算法的角度 描述生物自我繁殖而提出的，之后，康韦关于特定配置的细胞自动机与图灵机完全等价的 证明，被计算主义认为是关于从非生命到生命的演化、以及生命的自我繁殖过程完全可以 由计算获得的证明。当斯蒂芬·沃弗拉姆(Stephen Wolfram) 和克里斯·兰顿(C. Langton) 引入混沌理论分析方法对细胞自动机可以产生复杂结构的机理进行分析之后，细胞自动机 ［ ］ 1 模型成为计算主义把生命现象或过程理解为可计算的复杂系统的工具。 强计算主义纲领主 张物理世界、生命过程、人类心智直至整个宇宙都是由算法支配的，因而是可计算的。关 于这一主张，就生命现象或过程来说，与生命科学的还原论是一脉相承的，或着可以说， 是建立在还原论基础上的计算主义。众所周知的是，生命科学的还原论主张面临着一系列 ［ ］ 的困境 2 。既然计算主义承继的是还原论的主张，那么，前者是否能够克服了后者的困境， 或者，前者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否克服后者的困境？ 一、生命科学与物理科学之间还原性解释的两层关系 关于生命科学与物理科学之间的还原性解释关系，在还原论看来，是如何在经验发现 的基础上构造解释体系的逻辑问题。这实际上要求解决两个层次的问题：第一个层次是如 何把生命科学中占核心地位的目的性陈述转换为因果性陈述，第二个层次是如何把生命科 学的术语与物理科学的术语联系起来。在两个层次中，都包含着关于经验的认识论问题和 语句或陈述之间关系的解释问题。 1．第一个层次：目的性陈述向因果性陈述的转换问题 生物学中之所以普遍使用着目的性陈述或功能性陈述作为解释的表述方式，是因为生命 系统在经验上呈现了一个基本特征：有机体能够自我调节、自我维护，以及自我繁殖，它们 的活动似乎指向未来所要达到的目的。生命现象在经验上呈现出这种目标定向性，使得生物 学理论在语言表述上使用了意指“手段—目的”结合关系的表述方式，表述中往往包含 “有……的功能”、“有……的目的”、“为了……缘故”、“为了……”等等术语（物理科学陈 述中一般不出现这类术语），即所谓功能性陈述（或目的性陈述）。这种表述方式，对于一个 ［ ］ 处于一个特定的环境中的生命系统 S 来说，体现了如下的解释关系 3 ： 无论何时，一个 S 型系统，处于一个 E 型环境中，具有一个 G 型目标，行为 B 之所以发 生，是由于它引起（或倾向于引起）目标 G。 对此，可以称其为功能性规律的陈述形式，它表述了系统在现象上呈现出的“目标定 向”行为。这种陈述形式，可以与因果性规律的陈述形式“对任何一个 x，如果x是 A，则 x 是B”相对应。 对于功能性陈述，还原论的主张是将其转换为因果性陈述，消解其中的“目标”、“功能” 等术语，企图用一种普遍性的但又是精确的术语表述出“目标定向”系统的特征性结构，而 这种表述又是不涉及“目标”、“功能”等术语的非目的性条件句或因果性陈述；同时这些非 目的性条件句(因果性陈述)等价于目的性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