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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天,一只菊花供进了花瓶,我特意把书包抱到客厅里,对着那花的地方去看。碰巧读到了《红楼梦》中“隔座香分三径露,抛书人对一支秋”的诗句,抛开书,抬起头,看着那本应开在秋日的现在盛开在电视机上的金黄,不由得笑了。 荷花 作者 韩起 淅淅沥沥的雨,弱了,又紧了。凉凉的风,伴着门的吱呀声挤进来,撩弄地面上的纸屑。候车室里,光线极暗。十步开外椅子上的人,面目便觉朦胧了。 “卖——扇子啦!” 声音极轻清,洋琴般地撩人。 是一个女孩儿,八九岁,赤足。细细的眉,水灵灵的眼,有种梦一般的韵味。黑亮的齐眉耳短发,薄薄的耳垂上,坠了金黄的小环儿,伴着她的走动颤晃。穿了件黑点大红底的条绒上衣,外面又披了一方塑料薄膜,上面的水痕反映着薄暗的光。她的肩微耸着,似显得冷。荧荧的目光,一次地瞄着椅上的人,分明传送着一句话: “买把扇子吧!” 我将她叫住。 小篮里有十一把折扇,做工粗拙,糊的防风纸。上面工工整整描了几片荷叶,两枝粉红艳艳的荷花儿,叶儿的筋,花儿的纹儿,描得极细致,因而,虽无丹青大家出神入化的笔触,却也有一种朴实动人的韵味。 “多少钱一把?” “一角。”怯怯的。 “嘿,一角?”我翻动扇子,欺她是个孩子,便信口褒贬,“这样的扇子还值一角?……五分吧,我买四把,怎么样?” 女孩儿摇摇头,怯怯地盯着我:“不。” 这当儿,一个骠悍的年轻人凑过来: “这还不?五分卖了算啦?” 他胡乱地把拉,先是右手,后是左手。顷刻,扇子便横七竖八了。突然,我发现他将两把扇子缩进袖筒去。因看得分明,我便愕然,凝视他。他却满不在乎,反朝我不经意地笑笑,仿佛我是他的同伙一般。我于是胆怯,于是脸热,于是闭气,心脏宛似紧缩成一个铁块,而且,腿也瑟瑟地抖了。 “什么玩意儿一角,不要!” 年轻人抽出手,小篮里边剩下九把折扇了。 我木然地凝视竹篮。蓦然,小姑娘的阳光投向我身边,继而指定年轻人,大声喊道: “你是小偷儿!” “你说什么?”年轻人冷笑地移近小姑娘。伸手捏住小姑娘的脸,“你说谁是小偷儿?” 我全身抖了一下,怜悯心激我站起。 “算啦,算啦!”我扒掉年轻人的手,赔笑地说:“小孩子,没看清也是有的。多一把,少一把……” “他就是小偷儿!”小姑娘仍然指定年轻人。“我看见了。” “妈的……”年轻人冲上一步,一脚踢滚了竹篮,折扇撒了满地。 小姑娘的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环顾了一眼撇在地上的折扇;再回头时,亮亮的泪痕已划在红润润的脸颊上。 “你是小偷儿!”小姑娘眼里,爆出一到仇恨的光,如暗夜中的一来电火,“你偷了……” “啪”的一声,小姑娘脸上挨了年轻人的巴掌,金晃晃的耳环簌簌地抖动。“我揍死你!”年轻人的裤兜里,探出两把折扇的头儿。 “算啦,算啦!”我挡在年轻人面前:“小孩子,算啦!” “他就是小偷儿!”小姑娘哽咽地说,然而十分坚决,“他偷了你的钱包。在他包包儿里!” 我又是一惊,急摸自己的衣兜,果然没了钱包。我手足失措,望着年轻人,我又木然了。怎么办?抓住他?他身上带了凶器怎么办?……可钱包儿里面有一百多块钱呀!……我正犹豫,年轻人骂了句什么,掉头便走。这当儿,小姑娘机灵的猫似的扑上去,猝不及防,已从年轻人的衣兜里将我的钱包掏出来,高高地扬着: “就是这个钱包儿!” 年轻人勃然大怒,饿虎般向小姑娘扑去。然而小姑娘却不哭了,反而傲岸地昂着红润润的小脸儿,金晃晃的耳环也不颤了,静静地定住。周围,是由无数的目光组成的愤怒的海;这情景,雷鸣般的,将我一震。心中倏地注进一百吨的力量,血液也沸腾了般地奔腾。我情不自禁地冲上去,说: “这就是我的钱包,你想干什么?” 小偷一怔,凶色立即煞去,萎然地立住,目光散乱地移向四周,想要逃遁了。 他没有逃脱。在众人的协助下,派出所的民警把他带走了。 小姑娘的扇子只收回了五把。我提了篮子,心情异常激动。尽然觉得这些扇子都是那样的美,那一朵朵荷花,那样的真切,似在扬着一派幽香,逸着一缕乐声。我问这扇子是谁做的,她说: “婆跟我一块儿做的。” “谁画的荷花儿?” “婆。” “画得真好。——你为什么这样勇敢,不怕他?” “我是好人!” “我是好人!”这声音在我耳边荡漾了一下,立即注进心田。 “婆说,好人是不应该怕坏人的!” 我又一震,悔赧和感动将我攫住。热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滚。我于是取了五元钱,塞在她手心里。 “你的扇子我都要了!” 小姑娘望着那钱,惶然地喃喃道: “我——找不起。” “不找了。都是给你的。五把扇子,五块钱。......行了,就这样了。” “不!”她又将钱塞给我,“我不要。” 我竭力表白我的感激,表白我的心意,她全都不听,却昂起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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