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进之物— 法学财产概念的西源流变 - 北大法宝.pdfVIP

演 进 之 物 —— 法学财产概念的西源流变 康 宁 财产是以“物”为核心并不断演进的法学范畴，财产的概念贯穿整个西 方法治的进程。古代希腊罗马时期，财产被初步地解释为感官之物所属于人 之后的状态。随着社会生活的变迁以及近代法理论的发展，财产概念的解释 获得了多样性，“神授说”“先占说”“劳动说” “自然权利说”“契约说” “法定 说”等等不一而足;财产本身也远远超出了人类可感触的“田野、风车、牛马” 等静态具体物，转而进入了思维拟制而成的动态抽象物，如债务、股份、专利 和版权等。但是，变迁的财产和财产理论均未摆脱其作为“物”的属性和樊 篱 ，财产的概念实际也从未改变以物的开放性为导向的认知基础—— 正是经 历了“物的演进”，财产的概念才成为与现代社会相适应的、属于某主体所有 的、具有价值的东西，亦即现代法所强调保障的法益。 一、基于物之物—— 财产概念之滥觞 古代希腊罗马时期，财产的概念尚未超出有体之物的感识范围。在拉丁 语中，“财产”一词被直接表述为“res”，词性为“neuter”(中性词），词义为 “物 ，或者财产”，体现出“财 产 = 物”的本质和存在形态。正是这一时期，希 腊先哲和罗马法学家围绕财产之物展开了思考和论证，对财产的概念进行了 最初的辨析与应用。 希腊先哲开启了探索财产概念的理论先河。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 多德都在事实层面认可有体物为内涵的财产概念，同时也在伦理层面对财产 的概念进行了外延上的限定和思考。首先，他们都认为财产本质上是以动产 * 康宁，北京大学法学院法律史专业2011级博士生。 北大法律信息网/　北大法宝/ 和不动产为主的有体物。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在评价法勒亚“平均财产”制 度的时候，对财产的概念有着近乎一致的阐释:“他 (法勒亚）所均的仅以地 产为限，但人间的资财还有奴隶、牛羊和金钱，以及其他种种所谓动产，人们 尽可在这方面致于富饶”①。柏拉图甚至主张财产登记，以便法官对涉及财 产的法律诉讼作出判断。与此同时，先哲们还从个体人与团体城邦关系的角 度 ，对财产概念的外延进行了伦理学上的限定。他们几乎达成共识，认为财 产应当有助于实现城邦的善。只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主张以城邦财产限制 并吸纳个体财产，以最大“划一”消灭冲突，进而更好地实现财产的价值，并 认为公民有关财产的争论从根本上阻碍了财产的增长;亚里士多德则试图划 出财产的“边际”，在承认个人财产的基础上促进城邦财产。亚氏一方面从 个人财产的角度限制公有财产，认为在个体人组成的社会中，全“公”或全 “私”都是有问题的，公产下只有共有财产，人们对共有财产并不关心，也缺 乏创造共有财产的热情和动力，这就必然导致公产下的低效率和低生产力， 公产下的财产必然是短缺的。另一方面，他又节制私有财产，划出了财产的 “边际”：“比较清楚的叙述(界说)应该是‘以足够维持其素朴(节制）而宽裕 (自由）的生活’为度。让这两个词联合起来，划出我们应用财富的边际—— 两者如果分开，宽裕(自由）将不期而流于奢侈，素朴(节制）又将不期而陷于 寒酸。人们在处理财富上表现过弱(吝啬）或过强(纵滥）的精神都是不适宜 的，这里唯有既素朴而又宽裕，才是合适的品性。 ②对此，柏拉图在其晚期作 品《法律篇》中也改变《理想国》禁止私产的想法。为了划定私产的界限，柏 拉图甚至制定了贫富标准，收入低于贫困线者获得配给，高于贫困线者也不 得超过太多。 人们）超过限度的收入交给国家和国家的神，以此保持好名 声 ，避免所有对他的起诉。”③希腊先哲的财产理论体现在了公元前594年雅 典政治家梭伦改革的立法中，最终起到了维持社会的稳定的积极作用。 罗马法学家及罗马法的财产概念仍然出自可感识的有体物，但有关财产 概念的抽象拟制已经产生并运用到具体制度的层面。就立法指导思想而言， 罗马财产理论与职业法学家信奉的自然法观念不无关系。古希腊斯多噶学 派的自然法思想经西塞罗传给罗马法学家，并为罗马法哲学及私法所吸收。 西塞罗倡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