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学术月刊》论福利机会的平等_姚大志.pdfVIP

论福利机会的平等 姚 大 志 摘 要 在当代关于平等主义的争论中，问题的焦点集中于“什么的平等”，对此有两种基本的观点， 即“福利平等”和“资源平等”。“福利平等”通常被认为有一个根本的缺点，即它是结果的平等， 而合理的平等主义应该是机会的平等。因此，一些福利主义者试图对“福利平等”理论加以修正， 使之能够包容机会平等的观念。阿内森就进行了这种努力，他把“福利平等”修正为一种新版的福 利主义——“福利机会的平等”，而且主张，它不仅是一种更合理的福利主义，而且也是一种更合 理的平等主义。我们对这种平等理论及其两个构成要素（福利主义和机会平等）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而这些分析表明，这种新版的福利主义仍然存在着一些严重的困难。 关键词 平等主义 正义 机会平等 福利 作者姚大志，吉林大学哲学基础理论研究中心暨哲学社会学院教授（吉林长春 130012）。 中图分类号 B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39-8041(2015)02-0023-07 平等主义在当代社会得到了广泛传播和普遍认同，可以说大多数政治哲学家都属于平等主义者。但是， 如果我们追问平等主义者所追求的是“什么东西的平等”，那么他们之间的分歧就出现了。大体而言，在 20 世纪 70 年代之前，“福利平等”理论处于支配地位，而在此之后，“资源平等”理论成为主流。“福利平 等”与“资源平等”是对立的 ：前者加以平等化的东西是福利，后者加以平等化的东西则是资源。这两种 不同的平等理论通常分别被称为“福利主义”（welfarism）与“资源主义”（resourcism）。 “福利平等”理论关心的是人们实际上生活得怎样，而不是拥有多少资源，这通常被看作是福利主义的 优点。但是它也面临一个根本批评，即“福利平等”是结果的平等，而合理的平等主义应该是机会的平等。 因此，一些福利主义者认为，如果对传统的“福利平等”理论加以修正，使之能够包容机会平等的观念， 那么就能够形成一种更合理的福利主义。阿内森就进行了这种努力，他把“福利平等”修正为一种新版的 福利主义——“福利机会的平等”（equality of opportunity for welfare），并且主张，它不仅是一种更合理的福 利主义，而且也是一种更合理的平等主义。 一、新版的福利主义 平等主义者之间的争论在很大程度上集中于分配正义问题。关于分配正义，目前的争论主要聚焦于两 个问题 ：一个是“分配什么”，即平等主义者所要分配的“平等物”是什么 ；另外一个是“如何分配”，即 平等主义者如何来分配这些“平等物”。我们可以按照这种区分来理解“福利机会的平等”：关于“分配什么”， 它主张福利主义，反对资源主义 ；关于“如何分配”，它主张机会平等，反对结果平等。 福利主义的对手是资源主义，而资源主义的主要代表是德沃金的“资源平等”理论。按照这种平等理 论，社会应该平等地分配所有的自然资源，使每个人都得到与其他人相同的份额。但是，这种资源平等不 23 Academic Monthly 第47卷 02 Feb 2015 能实现人们实际生活的平等，因为人们的天赋是不同的，利用资源的能力也是不同的。比如说，这种资源 平等观念存在两个明显的困难：一个是残障问题，与健康者相比，残疾人需要额外的资源来补偿其不利状况； 另外一个是才能问题，天赋高者比天赋低者能够更有效地利用自己的自然资源。对于这些困难，德沃金提 供的解决方案是，通过某种“保险”机制，对残障者和天赋低者给予补偿。 ① 在福利主义者（如阿内森）看来，德沃金的解决方案是行不通的。 阿内森认为，一方面，对残障者 给予补偿，以使其达到与其他人的能力平等，这是不可能的。例如，给心脏病患者安装一个支架，这并不 能使他具有同其他人一样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