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对一个女人记忆_周小三.pdf

品 作 场 在 场 说 小 六指对一个女人的记忆 □ 周小三 上：我有名字， “首先让他先进城锻炼锻炼，然后在城里，然后无 名字叫钱六指或钱学习 论城里或乡下，只要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就行！” 这 是我父亲当时的心里话。 我有名字，名字叫钱学习，其实更确切地说我叫钱 本来最初他是想让我和他一样生活。在家种地或到 六指。说实话，我的这个名字钱六指原先祖母叫过，后来 丁村小学接他的班也做一名民办教师，教那些像泥猴样的 母亲小梅也叫过，再后来她们不知出于什么样目的究于什 小孩与像我一样对什么事都懵然不知的少年。可这时秋天 么原因她们都不再叫了。其实我真的是六指。我的左脚小 发生的一件事大大地伤了他的心，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 趾旁在我出生时曾携带了一个小米粒状的小东西。后来谁 使他改变。本来他以三十五年的教龄完全可以不用考试就 知这小东西竟一天天地长大了，所以我的左脚从此就比别 直接转为公办。可他的名额却被村里靠养蘑菇发财的一名 人多了一个脚趾。 成为十几万户的一家村民的女儿顶替了。钱又一次显示了 当时有人说这孩子真怪，怎么比别人多一个脚趾 它的高贵。 呢？也有人说这孩子将来肯定会与众不同，一定会大富大 于是，他在那段日子里便断断续续地启蒙着我。孩 贵。那是他们说的，我可从来就不那么认为。开始我是很 子你为什么不想去城里呢？城市多美丽！那里有汽车、楼 讨人喜欢的，父亲、母亲、祖母，出于娇惯总是深情地唤 房、漂亮的姑娘、高档的歌舞厅、豪华的桑拿浴、美丽的 我：“六指来妈妈跟前！”“六指，来奶奶跟前！”“六 大饭店。他像给小孩说儿歌似的谆谆教导着我。可能促使 指，来爸爸给你读首诗！”后来他们不知为何再也不那样 父亲改变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觉得以我的学识才识一 做了。他们把我的脚趾全都藏在她们做的鞋里，无论冬夏 定会比那几个我和他都不屑一顾的“小根”“老末”“石 春秋，她们都不让我的脚趾露出来。我祖母当时是这样， 头”那些人强。 我母亲当时也是这样。我父亲当时呢也是这样。于是直到 其实父亲哪能知道我这个人呢？我根本就不是他们 我后来在一个亲戚的帮助下进城时还是穿着家里做的鞋。 的对手，学识和智慧是不能和聪明相提并论的。在这个社 28 青年作家| Young Writers 杨家驹 夏日 会里一切都不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些人书读得不少也 将它们叠加在一起，构成一幅视图，构成一幅六指对一个 很有智慧，可他们却只会纸上谈兵，虚张声势。这里就有 女人在六指记忆的视图。说实话，当六指自认为胸有成竹 赵括、项羽还有我。 地坐在桌前记忆这个女人时，其实关于这个女人在六指少 父亲认为给我打气鼓劲，我就会行。可是不久，你 年时心中的境象与青年时所呈现的状态，他还没有完全理 就会发现他错了。我一直继续着我的学习趣味，而且还越 清。这个女人并不是见面就让人心动的女人。她与六指始 陷越深，以后随着深度的加剧，我连学习趣味也殆失而尽， 终冷冷的，以至于他无法正面了解她。六指想，我对她的 从而重操起六指的旧业，开始忧郁多情真纯地对待一些事 了解只能靠我的记和忆了。不过六指还是信誓旦旦地对自 情一些问题。诸如对财富的态度不是占有掠夺，而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