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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科学 2008年第 11期 杨大春 ：他人与道德意识 他人与道德意识* 杨大春 摘 要：在波伏瓦那里 ，作为意识的 “我”与作为意识的 “他”之间存在着的是一 种冲突关系，其强调 自我意识的 “含混的道德”可以被归属于 “没有道德的生存论”； 梅洛一庞蒂在文化共 同体 中探讨 “我”与 他“”的关系问题 ，与他人共在的道德意识导 致的是一种 “有道德的存在论”；而在列维 一斯特 劳斯那里，一种维护文明的多样性和 他人 的绝对他性 的道德意识超越 了生存论立场 。 关键词 ：他人；生存论；绝对他性 ；道德意识 中图分类号 ：B5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0257．5833(2008)11-0100—07 作者简介 ：杨大春，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 (浙江 杭州 310008) 值梅洛 一庞蒂和波伏瓦百年诞辰暨列维 一斯特劳斯百岁生 目之际，特撰此文 以志纪念 。这三 位著名大师均系巴黎高师哲学系毕业 ，他们于 1929年 因教学实习相识 ，在较长时间内保持着 良 好的关系。在后来的岁月中，这种关系却因为他们与存在主义旗手萨特 的或亲或疏而产生了重大 的改变。时过境迁 ，更重要的或许不是 “事”，而是 “思”。尽管他们之间的分歧是出于多方面的 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学术层面上。我们注意到，波伏瓦和梅洛．庞蒂虽然同属于 3H时代 的主要代表人物，但彼此间的看法却颇多差异 ；列维．斯特劳斯虽然开启 了与3H时代迥然不同的 3M时代 ，但他和梅洛．庞蒂却有不少的共同话题并形成了一定的共识 。我们不妨谈谈他们三人因 他人问题而引出的不 同的道德立场 。 为 自身命运负责或一种 “没有道德的生存论” 在海德格尔的 《存在与时间》中，他人被描述为 “常人 ”，即 日常沉沦中处于平均状态的 “我们”。萨特对此 的评论是 ，这种关于他人的 “存在论观点重新 回到 了康德式主体 的抽象观 点” 。其实，不管抽象主体还是具体主体都非海德格尔哲学关心的焦点。存在论指 向不仅没有 顾及他人 ，就连 “我”也被 “此在”掩盖住了。也就是说 ，尽管此在听从 “良心”的呼唤，从抽 象的 “我们”回到了孤独的生存 ，但是 ，海德格尔哲学并没有走向萨特所期待和列维纳斯所批判 的生存论。列维纳斯表示，海德格尔哲学是一种 “中性哲学”④， 作“为第一哲学，它不质疑同 ～ ， 它是一种非正义的哲学”， “它使我与他人 的关系服从于与存在一般 的关系”③。这种不 以个 体生存为核心，更不关注他人命运的哲学被称之为 “没有道德的存在论”。问题在于，萨特是否 收稿 日期 ：2008—0901 *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 目 “现象学在二十世纪法国哲学中的主导地位研究”(项 目编号：08BZX047)和教育部新世纪优 秀人才支持计划项 目 (项 目编号：NCET一06—0534)的阶段性成果。 ① Sartre，L’觑 EtNffant，Paris：l~ditionsGarlimard，1943，p．286． ②③ L6vinas，Totalit~EtInfini：EssaiSurL’ 删 。 ，Paris：lleLivreDePoehe，1990，p．332，38． 100 社会科学 2008年第 11期 杨大春 ：他人与道德意识 摆脱了这种 “没有道德的存在论”呢? 萨特有言， “羞耻按其原始结构是在某人面前 的羞耻”①。这句话表明，我们不仅在羞耻意识 中遭遇到了作为意识 的他人 ，而且 “他”对 “我”还具有建构作用 ：我的存在不仅具有 “自为的 内在性”，同时还是 “为他所是的自在存在”。问题 的关键不在于认识或承认他人的存在 ，而在于 阐释我的 他“人经验”所具有的生存论意义 。自为与 自由同义，他人却意味着对这种 自由的限 制 ，因为他与我争夺 自由。于是就出现了彼此限制对方 的自由，却不可能取消对方 自由的情形。 通过分析 自我与他人的各种具体关系 ，萨特力图表明，意识间关系 的本质不是共在 ，而是冲突。 显然 ，个体不可能只是听从 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