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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3796／j．cnki．1001—5019．2017．03．002 中观学语言哲学刍议 杨维中 摘要：宇宙万物都是依缘而起，都无自性，亦无自体，因而“空性”“毕竟空”“非有非无”之中道才 是万物、诸法的真相、本质。所谓的“法体”不过是在语言意义上被实体化了的虚假存在而已。若执此 法体为实有，无异于将“名言戏论”当作真理本身。中观学派认为，体悟了“诸法实相”之最高真理者即 可成佛，因而成佛之道首先就是破除对“名言戏论”的沉迷。三论宗之祖吉藏提出的单、复、重复、竖深 等四种四句理论是“不四”“绝四之理”为“体”而以“四门”“四句”为“用”之体用观。在吉藏看来，实相 之理是绝于言诠的，但是，仍旧可以从“用”入手悟入此“体”。 关键词：语言哲学；诸法实相；法体；名言戏论；吉藏 中图分类号：B9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019(2017)03—0010—06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年度一般项目(12BZJ004)；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13AZD030) 作者简介：杨维中，南京大学哲学系及南京大学中美文化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南京 210046)。 中观学的核心是“诸法皆空”，而“理体”即 性参照，对印度中观学和中土三论宗有关“语 佛教的最高真理，在大乘佛教中就是由般若中 言”与“真理”的关系等核心观念作些分析。 观学说奠定的“诸法实相”。三论宗之祖吉藏 一、“诸法实相”是对一切缘起之 则提出“单、复四句”及“四重二谛”的观点，一 法的真相的真理性表达 方面以“绝于四句”诠释“最高真理”，另一方面 也为众生提供了一条消解以语言为工具的寻思 印度中观学说是为反对小乘一切有部法体 活动而显现离言理体的解脱途径，这完全可以 恒有的主张而提出并加以完备的。在中观学派 算作中土僧人对中观思想的发展。以“语言哲 看来，宇宙万物都是依缘而起的，都无自性，亦 学”研究佛学，有两种可能的路径。第一种，以 无自体，因而“空性”“毕竟空”“非有非无”之 当代西方语言哲学家或者流派的具体论述作参 中道才是万物、诸法的真相、本质。这就是诸法 照，仔细解析佛学文献和佛教不同流派对相关 实相。 问题的解释；其目的，既可以是单纯比较，也可 关于“诸法实相”可以从两个层面去理解： 以构成深层次的相互诠释。第二种则是以当代 一是“缘起性空”，二是“缘起中道”。龙树在 西方语言哲学为参照，以西方语言哲学的“问 《中论·观四谛品》中说：“众因缘所生法，我说 题”和“话语”的形式进人相应的佛教文献和佛 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未曾有一 教思想流派，实际上是一种用当代哲学的思想 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① 和话语对佛教思想进行的现代诠释。本文采取 这可以看作中观学“理体观”和“中道观”的最 的是后一种方法，即以西方现代语言哲学为隐 典型表述。 ①龙树造，鸠摩罗什译：《中论》卷四，《藏要》第四册，金陵刻经处编，上海：上海书店，1992年影印本，第103l页。 10 万方数据 杨维中：中观学语言哲学刍议 关于“缘起性空”，青目解释说：“众因缘所 二、“法体不过是“名言戏论 生法，我说即是空。何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