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案炮制者的罪与罚-刑讯逼供罪司法认定新论论文.pdfVIP

2017年第1期 北京政法职业学院学报 总第97期 中图分类号：D924．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9285(2017)01一0015—05 冤案炮制者的罪与罚：刑讯逼供罪司法认定新论 冯骁聪‘11 【摘要】刑讯逼供罪是典型的司法工作人员滥用职权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的 职务犯罪。作为本罪客观行为方式的“肉刑”，本质上系直接针对被害人身体的 具有攻击性的暴力行为，而“变相肉刑”则涵盖一切能够直接对被害人产生精神 强制而又不具有暴力外在形式行为。辅警等实际行使司法职权的人员均可成为本 罪的主体；由于本罪不属于亲手犯的范畴，“特勤人员”等非司法工作人员也可 充当本罪的共同实行犯。在犯罪形态上，本罪属于既成犯，不存在未完成形态； 具备相应主客观条件时，本罪转化为相应的重罪。 【关键词】刑讯逼供暴力规范本质认定 近年来，随着“聂树斌案”“赵作海案”“呼格吉勒图案”为代表的冤案被媒体披露并最终得 到昭雪，我们不难发现，上述冤案的发生均与侦查人员的违法讯问特别是刑讯逼供有着直接的联系。 在扼腕冤案的同时，人们也不由关注冤案炮制者们应当承担怎样的刑事责任。据此，本文从近年来 实然事案所反映出的司法适用疑难问题出发，运用法教义学的方法，建构相应司法适用规则，为刑 讯逼供的刑法规制提供有针对性的实务指导之目的。 一、刑讯逼供罪客观行为方式的认定 (一)作为刑讯逼供罪客观行为之“肉刑”的认定 “肉刑”系最为典型的刑讯逼供行为。有学者认为其是指“直接施加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 身体器官或者机体的审讯措施或者方法”。【21这一观点固然揭示出“肉刑”的外在特征——外在物 理力量作用于被害人身体；但却未能揭示出“肉刑”的规范意义上的本质属性——由于疼痛而对 被害人产生精神强制，被迫按侦查人员的要求进行供述。前述论者基于其上述认识进而认为：侦 查人员让警犬撕扯犯罪嫌疑人衣裤的行为也属于“肉刑”。【31这一结论明显有悖常理，因为该情形 下对被害人产生的强制效果来源于心理上的恐惧，而非肉体的疼痛。固然，警犬在撕咬衣裤时与 被害人身体存在接触，但这种接触还不足以引发明显疼痛进而对被害人产生精神强制的效果，构 成后文所说的“变相肉刑”。从“肉刑”的规范本质出发，其含义应是直接针对被害人身体的具有 [1]冯骁聪：西南政法大学量刑研究中心研究人员，法学博士。 [2]王作富：《刑法分则实务研究》(上)，中国方正出版社2007年版，第978页。 [3]同上书，第978页。 15 万方数据 冯骁聪：冤案炮制者的罪与罚：刑讯逼供罪司法认定颢论 攻击性的暴力行为。 所谓暴力，根据权威的《布莱克法律词典》，是指：“为伤害他人而对其身体施加的强力”。H结合 刑讯逼供罪的犯罪目的——迫使被害人做出或者改变供述，该罪中的暴力并不等同于单纯地击打、捆 绑，在程度上其必须能够对被害人产生难以容忍地痛苦，从而对其产生精神强制，被迫做出或者改变 供述。例如，震惊全国的赵作海冤案中，王某、司某等审讯组成员对被害人赵作海采取木棍敲头、手 枪砸头等残忍手段逼取口供，151就属于典型的“肉刑”；此外，使用电击陋]、悬吊等方法导致被害人肉体 痛苦的，也应认定为使用“肉刑”。可见，理解刑讯逼供罪中的“肉刑”，应当以科学揭示“暴力”的 规范本质为前提：攻击行为是外在手段，肉体痛苦是直接后果，精神强制则是最终目的。因而，一些 非典型性的暴力行为，如侦查人员使用烟头烫被害人皮肤，致使其轻微伤的，【71同样应当被认定为“肉 刑”。值得研究的问题是，侦查人员长时间对被害人使用械具(如手铐)的行为是否属于“肉刑”的 范畴?赵作海案件就存在这种情况，并引起控辩双方的争议。对此，有论者认为：根据法律与实际需要， 对被害人使用械具进行讯问的，阻却违法性，不成立刑讯逼供。【81本文认为，对此问题不可一概而论， 对于普通犯罪嫌疑人而言，在适度、有时问限制的合法讯问中对其使用械具，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