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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代前期词学风格论的核心范畴 曹明升沙先一 内容提要在清初词坛矫治鄙俗淫艳之风的过程中，词学风格论的核心范畴从“艳”向“清”发生转变。 这既是词学批评内部因革损益的结果，也是受到了统治者对社会文化生活进行匡饬的影响。“清”范畴在构 成态势上具有极大的开放性，它所衍生出来的一系列概念，涵盖了清初词学中有关创作主体、表达方式与审美 特质等多个层面，构成了一套以“清”为核心的风格理论体系，并在客观上推动了当时的词风转变和流派构 成。但是，词人们会因过度追求“清空”的艺术效果而忽视词体的抒情特性；同时，意境过“清”会导致词体气 格上的“薄”与“弱”。为矫“清”之流弊，清代中后期的词学中又兴起了“厚”范畴与“寄托”说。 关键词 清 核心范畴 词学风格论 清代前期 清初词坛，流派纷呈，风格竞出，词文学在经历明代 的和反面的。厘清这些问题，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看清清 衰落之后又呈现雄肆多姿的景象。与多元的创作风格相 代前期词学批评的理论建构与范畴更迭的内在逻辑。 对应，清初词学批评中的风格概念也是层出不穷，诸如哀 艳、绮丽、清新、澹雅、豪旷、婉约、高健、雄浑等等，不一而 足。若对这些风格概念加以探究，可以发现，它们基本都 清初词学风格论的核心范畴经历了一个由“艳”到 衍生于一些基始性范畴④。虽然基始性范畴贯穿于文学 “清”的转变过程。明清交替之际，词风以艳冶为尚，词学 批评之中，但每一类文体的风格批评在某一个阶段都会 批评亦以“艳”为核心范畴。像清初广陵词坛盟主王士 有一种起主导作用的范畴，我们称之为核心范畴。核心 稹，不仅所撰《衍波词》以“香艳惊人耳目”②著称，而且在 范畴不仅被用于对作品特质的总结和评点，还会对文学 与邹祗谟共同编选、评点的二十卷《倚声初集》中，大量使 创作的审美趣味起到一种引领作用。以清代前期词坛上 用诸如“惊艳”“儇艳”“古艳”“艳中带俊”“艳思绮语”等 的风格批评而言，“清”这一范畴逐渐取代了明清交替之 以“艳”为核心的评语，再加上“嫣然欲绝…‘香蓓欲绝” 际的“艳”，跃居于清初词学风格论中的主导位置。清绮、 “香奁中镂冰画风手”这样间接以“艳”论词的评语，可以 清丽、清新、清真、清逸、清婉、清空、清旷……这些以“清” 看出，“艳”是王、邹在论词之风格时的核心范畴。再如武 为核心的风格概念，大大丰富了清代前期词学批评的理 进陈玉瑾在给汪懋麟的《锦瑟词》题辞中云：“被酒疾书似 论内涵，也推动当时词风向着清空醇雅、清新俊逸的方向 青莲，笔无纤尘似坡老，而尖新轻倩处，几于绘花有香，真 发生转变。然而，“清”在当时的词学语境中究竟有哪些 得南宋三昧。具此妙笔，方可说‘香艳’两字。”⑧陈玉瑾 具体内涵?是何种因素致使“清”成为清代前期词学风格 不以填词为擅场，却也标举词中“香艳”，足见时尚所趋。 论的核心范畴?这一过程是如何演变完成的?当“清”成 细究“艳”之内涵，可以分为表达之“艳”与内容之“艳”两 为核心范畴以后，又对词坛产生了哪些影响?包括正面 大指向。表达之“艳”，是指语言上的婉丽绮靡和描写上 的阶段性成果。 203 万方数据 弘箍擎乎，2017．3 的极态尽妍，即所谓“一语之艳，令人魂绝；一字之工，令 间日渐狭仄，而“哀艳”这一风格概念的使用范围也随之 人色飞”④。内容之“艳”，又可分为两个层面：一种是描 收缩。所以，清初词学风格论中的核心范畴发生迭变乃 写男欢女爱之情与闺蟾缠绵之思，是谓之“浓艳”或“儇 势在必然。 艳”。王士稹称董以宁为“艳情中绘风手”⑨，便是着眼于 然而，词“以艳丽为本色”的观念可谓根深蒂固，新的 此。另一种是借男女间的悲欢情事来写词人自己的忧患 核心范畴不能从根本上去祗触这种传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