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尘埃落定神秘主义叙事和藏族苯教文化.doc

收稿日期:2007-08-13 作者简介:李建(1977—),男,山东泰安人,泰山学院中文系讲师。 2008年第5期总第206期　齐鲁学刊QILU　JOURNAL　　　No.5General No.206 《尘埃落定》的神秘主义叙事与藏族苯教文化 李建(泰山学院中文系,山东泰安271000) 　　摘　要:在探寻《尘埃落定》的神秘主义叙事出现的原因时,研究者普遍认为这是阿来受魔幻现实主义思潮影响,借鉴欧美小说艺术表现手法的结果,从而忽略了藏族苯教文化中的巫术观念、灵魂观念和征兆观念在《尘埃落定》神秘主义叙事建构中的美学意义。研究发现,《尘埃落定》中的神秘主义叙事更多的是来源于藏族苯教文化,本土民族文化资源是作品神秘主义叙事的根基。 关键词:《尘埃落定》;神秘主义叙事;苯教文化 中图分类号:I207.4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22X(2008)05-0148-14 　　对于《尘埃落定》中的神秘主义叙事,已经有很 多研究者注意到,但在探寻神秘叙事出现的原因时, 他们都普遍认为这是阿来受魔幻现实主义思潮影 响,借鉴欧美小说艺术表现手法的结果。这样的看 法不无合理性。阿来受到马尔克斯等西方现代主义 作家的影响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是,如果仅仅将 见解停留在这样一个层面上,则不免流于表面。任 何一位受过本民族文化的熏陶,接受了本民族文化 滋养的作家,在其文学创作活动中都会自觉不自觉 地表现出该民族的审美理想和审美情趣。笔者以 为,《尘埃落定》中的神秘主义叙事的建构更多的是 来源于藏族苯教文化,本土民族文化资源是作品神 秘主义叙事的根基。 1959年,阿来出生在四川省西北部的阿坝藏族 自治州,即藏语中被叫做“嘉绒”的地方。早在明清 以前,整个嘉绒藏区主要信奉的是青藏高原上的本 土宗教———苯教。苯教在这里一直具有很强的势 力。赤松德赞时期,以桑耶寺的建立和“七觉士”的 出家为标志表明佛教真正在吐蕃驻足,而将佛教教 义最先带到嘉戎来的正是当时“七觉士”中一名有大 德者———毗卢遮那。他在嘉绒建立寺庙,译经说法, 在较大范围内传播了佛教,佛教哲学逐渐成为这里 的文化灵魂。当佛教取代苯教,成为嘉绒藏区唯一 的合法宗教以后,苯教势力自然日益衰微,大批苯教 寺院被迫改宗藏传佛教。但从整体上讲,由于嘉绒 地处整个藏区边沿,远离藏传佛教统治的腹心地带, 藏传佛教的统治力量相对较弱,因而一些苯教寺庙 在嘉绒藏区得以保存下来。到上个世纪50年代时, 仅四川省阿坝藏族自治州境内,仍尚存苯教寺庙达 62座之多。生活在这里的藏民们并没有放弃苯教 的基本仪式、基本观念,他们依然在用艾蒿、柏叶、松 枝煨桑,认为圣洁的桑烟可以净化一切;为了避免天 降暴雨、冰雹,防止野兽和其他灾害的侵袭,他们也 会请来巫师进行禳绂或施巫;他们仍然相信灶神、帐 篷神、山神的存在……尽管其中许多东西与佛教扭 合在一起,但苯教作为普通的最有民众的文化观念, 依然有很强的生命力。作为藏民族中的一员,又从 小生长于这样的文化背景中,阿来对弥漫于自己生 存环境中的苯教氛围和苯教仪式是相当熟悉的。在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阿来曾为地方志撰写过宗教 方面的材料,还与宗教史研究人员和地方史专家一 起,循着阿旺扎巴大师传法建寺的路线实地追踪他 的足迹[1](P38)。尽管阿来不是地方宗教史的专家, 但是经过专门的踏访和研究,使他对苯教又有了更 加深刻的了解,《尘埃落定》写作的成功就得益于他 在地方史和宗教史方面知识的积累。阿来生长的苯 教文化背景和他对苯教的熟悉必然深深地影响到 《尘埃落定》的神秘主义叙事。148 一、苯教巫术在《尘埃落定》神秘主义叙事中的多元呈现 《尘埃落定》神秘主义叙事中涉及到大量的巫术 内容,而巫术观念是苯教体系中最核心、最本质的因 素。我们通过将苯教巫术仪式、信仰对象、巫师巫术 与《尘埃落定》对读,可以发现苯教巫术形态在《尘埃 落定》神秘主义叙事中的多元呈现。 (一)驱雹巫术。青藏高原气候多变,冰雹、暴风 雪时有发生,特别是冰雹这种自然灾害,对牲畜和农 作物的危害最大,因此藏族群众不得不冀求于神灵 的佑护和巫师的作法以消除雹灾。马长寿在《苯教 源流》一文中指出:“阻止冰雹之事,非高明苯僧不为 功。凡冰雹厉行之寨,寨民派粮供养一苯僧,春秋之 际,风雹为厉,此僧则于寨外山顶设坛作法,或登高 山而啸。空中之密云则为之散,谷内之风则为之 息。”[2](P159)《尘埃落定》中,围绕着罂粟的种植,麦 其土司和汪波土司之间打起了神奇的“罂粟花战 争”。战争是由双方的巫师执行的,在南方的边界 上,汪波土司聚集了大批神巫,他们要施展法术让冰 雹将正处于生长旺盛期的麦其家罂粟毁灭,而麦其 土司这边门巴喇嘛则带领一帮巫师展开反击。他们 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戴着形状怪异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