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记与云林宗脉-澳门艺术博物馆.PDF

雲林宗脈──新安畫派學術研討會 ©2012 澳門藝術博物館 《书画记》与“云林宗脉” 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 肖燕翼 澳门艺术博物馆继多次古代中国书画大展后又与安徽博物馆联合举办“云 林宗脉安徽博物馆藏新安画派作品展”。新安画家崇尚米倪画风，犹受倪瓒 枯笔皴擦、简淡深厚画风之影响。这一画史现象，也反映在倪画的鉴赏、收藏与 新安画家的创作中。而反映新安一地倪画收藏、鉴赏莫过于吴其贞《书画记》的 记载；莫过于新安画派代表画家渐江对倪瓒绘画的借鉴与开新。本文籍此略为述 之。但因 《书画记》为《四库全书》中的“撤出本”，为何是“撤出本”，在此一 并略为考说。 一、吴其贞《书画记》 《书画记》是明末清初之际的一部书画著录书。原已收入《四库全书·子 部》，乾隆四十九年刊行的《四库全书简明目录》中列有此书及简明提要，兹后 被撤出。故宫博物院图书馆藏有 《四库全书》的“撤出本”十一种，有此书及周 亮工《读画录》等书，是清内府按《四库全书》体例的内府抄本，书前有总纂官 纪昀等撰“提要”。内云：“国朝吴其贞撰。其贞字公一，徽州人，留心鉴赏，常 游苏州及维扬，与收藏家相往来，多观书画真迹及生平所自购者，各加品题，随 手箚录，注明所见年月，历四十岁之久。因为裒辑成编，始于乙亥，为崇祯八年 （1635），其末条称丁巳，则康熙十六年（1677）也。”据此推测，吴其贞应生于 明万历末期，卒于清康熙前期，与新安画家渐江为同一时期人。吴其贞是骨董商 中的收藏、鉴赏家，以其鉴藏而存至今天的诸书画作品看，其鉴赏水平在当时新 安一地当为高手。《书画记》一书记载其数十年间所阅书画，书画品评，以及所 交往的书画家、收藏家、骨董商等，极富资料价值。 《书画记》作为一部艺术类图书，为何遭到禁毁？该书的“撤出本”1962 1 雲林宗脈──新安畫派學術研討會 ©2012 澳門藝術博物館 年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曾影印出版，“出版说明”中说明 《书画集》和周亮工的 《读画录》等十一本书籍，因所谓“语涉违碍”而一并撤毁。” 究竟是什么 “语 涉违碍”并未详细说明。据有关研究，最初的禁书，重点在明末清初时诋毁满清 政权的著作，兹后禁书的范围日益扩大。据统计达3100 种图书。周亮工《读画 录》记其所交、所知七十七人画传。如其记陈洪绶：“字老迟，亦字老莲，其称 悔迟。则甲申后也。”又如记渐江：“本姓江，为名诸生，甲申后，弃去为僧。” 这是对新朝建立采取不合作态度。为这类人立传，即犯“语涉违碍”，禁毁其书， 顺理成章。但通检《书画记》，并没有这样的语言，与社会政治并无关系，其遭 禁毁应另有原因。 上海人美社影印出版的《书画记》“出版说明”中说明，此《四库全书》抄 本，其中已无周昉（景元）《春宫秘戏图》一条，可能是经过撤改而又为了所谓 “足为鉴古之助”而未予撤毁的本子。此说明为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检唐周昉 《春宫秘戏图》一条，曾先著录于明张丑《清河书画舫·花字号第四·唐二》， 条为“题春宫秘戏图后”，以十分刻露的文字描述了“秘戏”的状态，并由此引 述到古时的春宫秘戏图，更做具体的形象描述。此外，他又对周昉的一图说：“及 考妆束服饰，男子则远游冠，丝革靴，而具帝王之相；女妇则望仙髻，凌波袜， 而备后妃之荣。”据《四库全书》编纂的有关研究，政治内容是重要的检查范围 之一，所谓“语涉违碍”，即语涉“淫词”有伤风化的图书也属被禁之书。况且 张丑将秘戏之人形容为帝后，尤属大不敬。张丑在记述该图后又加注：“此图近 为新都王廷晤购去，摹本至今犹存。”王廷晤即安徽歙县骨董商王越石，吴其贞 与王越石、王越石之弟、之侄交往颇多，在《书画记》中多有记载，故周昉的《春 宫秘戏图》，吴其贞或是见到过，或是从王越石手中购得都有可能。又且《书画 记》的记录时间，正好上承张丑的 《清河书画舫》、《南阳书画表》。相同作品有 时也会转载或节录。分析起来，吴其贞大概因转录张丑题记文字而脱不了干系。 类似《书画记》全书只此一条犯嫌例子，销毁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