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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王朝国家疆域边界意识简析 林开强 (摘要] 影响清帝国统治阶层疆域边界意识的主要是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清帝国在北 方与俄罗斯进行边界争夺，后经谈判勘界，刺激清帝国统治阶层清晰的“北部边界”观念形 成；二、在清帝国南部及西南部，由于与历属中央王朝的“藩属国”接壤，在传统“天下一 王土”观念影响支配下，清帝国没有明晰的南部和西南边界观念。传统“王土”观念在中国 历代统治阶层思想中根深蒂固，它无助于中国在走向近现代“民族国家”(Nation—state)的 过程中，以积极主动的态度和措施捍卫国家疆域和领土的完整。 [关键词) 《皇舆全览图》；疆域边界意识；天下一王土；北方边界；宗藩疆域 (中图分类号)K249．2；K249．3；K25[文献标识码]A 一、传统“天下一王土”疆域观念与清《皇舆全览图》 在，而康熙帝却具有更为强烈的政治目的：他要将整个帝国 清前中国历代中央王朝国家疆域概念并不明晰，自周 置于他的视野之内，划定清王朝的疆域范围，明确满清在全 以来，中国历代王朝持守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下” 中国的统治地位。因为“就整个帝国、民族国家或者皇家领 观。公元1708年(清康熙四十七年)，康熙帝明令进行全国地这样庞大地域来讲，小比例尺地图能使人们产生一种形象 大规模经纬度测量工作。测量工作采用了西方绘图技术， 上的概观，甚至可以营造出一幅圣像般的王国样子来”¨J，而 Francois 由外籍传教士张诚(Jean Gerbillon)、自晋(Joachim这正是康熙帝疆域意识的表现。地图与国家疆域的关系，何 Jar- Bouvet)、雷孝思(Jean—BaptisteRegis)、杜德美(Pierre国宗说得很明了：“国家抚有疆宇，谓之版图，版言乎其有民， loux)等十余人主持并担任实测工作。康熙五十六年(1717图言乎其有地””1，这其实是“将领土与人民结合成为了一 年)完成除新疆、西藏之外的全部实测，并于1717年(康熙个整体”旧o。康熙帝力求地图精准，“朕于古今山川名号，虽 五十七年)，由杜德美主持完成全清帝国(除新疆、西藏)第 在边徼遐荒，必详考图籍，广询方言，务得其正”【7】。结合地 一部实测地图的绘制。这幅实测地图被命名为《皇舆全览 图，客观详尽地展现自己王朝国家疆域，使康熙帝超越了中 图》，内有地图28张，但缺少西藏全部及蒙古最西部，西藏 国历代帝王和同时代世界其他国家的统治者。没有任何一 与内地之交界及新疆、蒙古西边亦不完备。1718年(康熙代王朝国家的统治者拥有如此清晰的疆域观念了。 五十八年)，“图成，为全图一，离合凡32帧，别为分省图，省 二、清帝国明晰的“北方边界”观念的形成 各一帧”。…1721年(康熙六十年)最末一次出版的《皇舆全 17世纪始，沙皇俄国向东扩张，入侵清帝国黑龙江流 览图》，西藏内的地名增多，共36张地图。【21 域，清王朝与俄罗斯的军事较量过程，成为刺激清帝国统治 绘制《皇舆全览图》的工程巨大，历时30多年，遍及中国 者边防边界意识迥异于历代王朝的关键。1685年2月25 全国及边疆藩属地区：共设有641处观测点，其中504处在日，清帝康熙发布谕旨： 中国本部，137处在藩属地。¨’但这绝非康熙帝出自于一种 向者罗刹无故犯边，收我逋逃，后渐越界而来，扰 清理“家业”的冲动，历代王朝对疆域的勘定和重视一直存 害索伦、赫哲、飞牙喀、奇勒尔诸地，不惶宁处；剥掠人 [作者简介】林开强，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博士，四川成都610071。 ·160· 万方数据 口，强掳村庄，攘夺貂皮，肆恶多端。……凡深入内地。 楞格斯克堡，并从该地区不断向清王朝腹地推进。为遏制 纵掠民间子女，构乱不休。……尔等欲相安无事。可速 俄国对喀尔喀蒙古地区的蚕食，清王朝曾坚决要求与俄方 回雅库，于彼为界，捕貂收赋，无复入内地构乱。归我 谈判，但一直未果。1727年(雍正五年)，确定中俄中段边 逋逃，我亦归尔进来之罗刹，果尔则界上得以贸易，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