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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艺术的“自然’’意趣和境界 樊波(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江苏南京210013) 【摘要】本文阐发了。自然1概念的哲学内涵和美学本义，进而从审美品评、审美创造和审美趣味诸方面论述了8自然4的美学品 格，并揭示了中国艺术推崇‘自然”的深层原因。 【关键词】自然内涵；艺术品格；美学路线 【中■分类号】J292、1阪献标识码】A瞄啊明割1008—9675(2015)01—0065—05 “自然”是中国哲学和美学的一个重要概念，也 的自然、平淡、朴素实质上体现了一种最高的美，所 是中国艺术及文学的一个审美指标。自然这个概念最 谓：“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既雕既琢，复归于朴”， 早是由老子提出的。他在一个命题中说：“道法自然”。 “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正是这种最高的美成为 这里“自然”的概念内涵和我们现在的理解有所不同， 后来美学和艺术所追求的一个理想境界。 它不是指自然事物，而是形容一种自然而然(或无为) 老庄提倡“自然”，强调“无为”，推崇“平淡”、“朴 状态。这就是讲，在老子的命题中，自然不是作为名 素”(朴拙)，就是反对一种人为的、雕琢的、巧饰的 词来看待的，而是作为描摹事物状态的形容词来使用 方式。在他们看来，大道本是自然恬淡的，人为的方 的。从老子命题的完整语境来看——“人法地，地法天， 式却干扰了它；天地本事完整浑沦的，雕琢的方式却 天法道，道法自然”，似乎“自然”与“地”、“天”、“道” 割裂了它；真正的美本是朴拙素净的，巧饰的方式却 都是以名词意义出现的，但从老子哲学的内在逻辑来 遮蔽了它。老庄提倡自然，反对人为的深意正在于此。 看，“道”乃是最高的思想范畴，所以天、地从根本 后来苟子批评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就是讲其只 上都要效法于“道”，而“道”之上不能有更高的存在， 注重天道而忽略人的作为。在我看来，老庄并非忽略 不能还有高于“道”的“自然”存在，因而“道法自然” 和反对人的一切作为，而是以天道“自然”的品格为 并不是讲“道”要效法“自然”，而是讲“道”不依 人的行为确立了一个指标和准则，即所谓“知天之所 不傍，自在白为，自己如此，自然而然。这就是老子 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这就是讲，“天之所为” 哲学由“道”规定和派生而出的“自然”的基本涵义。 乃是人之行为的指标和准则。从这个意义上，庄子可 后来庄子也提出了“顺物自然”的命题，并以“无 谓“知天而解人”。庄子反对“以心损道”，反对“以 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的论述来 人灭天”、“以人助天”，反对以人“伤物”，但并非是 进一步阐发“自然”的含义。这表明不求名位、不尚 要人与天道万物相互隔离、毫无作为，相反却是要人 计谋、不累事务、不炫智慧乃是一种无为的生存方式， 的作为要“循天之理”、“与天为徒”，要“处物不伤 也就是一种“自然”的人生状态。这一阐发将“自然” 物”，要“顺物自然”，正是这种将天道自然作为人的 概念中“无为”这一层涵义很好地突出出来了。这就 行为指标和准则的思想对后来中国审美理想和艺术创 是讲，就“道”而言，本为“自然”；就“人”而言， 造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有人对我说，老庄反对人 则当“无为”，做到了“无为”，人也就贴近了“道”， 为，所以必然也是反艺术的；庄子推崇“天籁”、贬 贴近了“自然”。 低“人籁”，由于艺术也是一种“人籁”方式，所以 老庄还提出了淡、朴、素、拙等一系列概念，应 庄子必然也会贬斥艺术。在我看来，这样的推断过于 当说，这些概念与“自然”是处于同一逻辑层次的， 轻率粗陋了。因为庄子从来没有宣称过反艺术，相反 或者说都是从道的“自然”品格中延伸出来，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