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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那自然法的现代争论 周伟驰 20世纪西方自然法理论有所复兴。二战后西蒙(YvesSimon)的《自然法的传统》、马里旦 (Jacques Maritain)的《人和国家》代表着第一次高潮，第二次则以“新自然法理论”学派为代 表，代表作有格里塞(Germain Grisez)《节育与自然法》和菲尼斯(JohnFinnis)《自然法与自 然权利》①，引起了许多相关的讨论，涌现出一大批名家，其中不少人有天主教背景。20世纪60 年代，马里旦和新托马斯主义者对阿奎那自然法的阐发引来分析哲学家尼尔森的批判，而尼尔森 又遭到反驳，在讨论的过程中，跟阿奎那自然法观念有关的一些问题逐渐得到澄清和深入思考。 本文首先介绍阿奎那本人的自然法理论，其次介绍马里旦对它的解释，然后介绍尼尔森对马里旦 的批评以及波尔克对尼尔森的反驳。这些批评有助于我们理解一直存在于关于自然法的思考和争 论中的深层次问题。 关键词：自然法 自然(本性)自然倾向托马斯·阿奎那 马里旦 作者周伟驰，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一、阿奎那的“自然法定义及其内容 阿奎那《神学大全》I—II q．90—108堪称“法论”，尤其q．90—97论及法的定义、永恒法、 自然法和人法。就影响力来说，它仅次于证明上帝的五种方法(神学大全Iq．2)②。关于自然 法，除了在I—II q．94做了集中讨论，阿奎那还在Il—IIq．57a．2简短地讨论了自然正义和实定 naturaleetius 正义(ius positivum)，对后世的自然法和自然权利思想影响深远。③ 《神学大全》I—II q．90按亚里士多德四因说论述了法的几大要素。他说，“法”(1ex)由 Guidefor W．Koterski，S．J．，“A NaturalLaw ①关于自然法复兴一般情况的最新报道，可参：Joseph Reading the Etllics”，in：RessourcementThomism：SacredDoctrine，thesacraments，and Moral￡咖：Essays讯Honorsof Romanas ReinhardHutter＆Matthew Catholic ofAmerica Cessario，0．P．，ed．by Levering。TheUniversity Press。 弗·沃尔夫：《托马斯主义自然法与美国自然法传统》，两文俱载于约翰·戈耶特等人编《圣托马斯·阿奎 那与自然法传统——当代视角》，商务印书馆，2015年。该书原名为：John s．Latkovieand Goyette，Mark Richard andtheNatural Law S．Myers(ed．)，St．ThomasAquinas Tradition：ContemporaryPerspectives．The Catholic ofAmerica University Press，2004．(下同) “Lawand Brian ②PaulE．Sigmu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