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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与“庙堂”的审美象征 ——论《檀香刑》孙眉娘、钱夫人的审美意义 凤 卓 （华东师范大学　中文系 上海 200062） [摘要]小说《檀香刑》通过孙眉娘、钱夫人两个女性人物形象的审美意义，揭示了关于“民间”与“庙堂”两种不同文化的碰撞与审美取向。这不仅构成了莫言小说《檀香刑》内在隐形结构，表达了作家的民间写作立场，而且也开拓了具有审美象征意义的“民间”文化空间。 [关键词]《檀香刑》、民间、庙堂、孙眉娘、钱夫人 “民间”与“庙堂”文化的碰撞与审美取向，构成了莫言小说《檀香刑》内在隐形结构。通过孙眉娘、钱夫人两个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复杂地纠缠在一起的关系，最终通过两个人物的命运，揭示了“民间”战胜 “庙堂”的审美取向，并大大开拓了具有审美意义的“民间文化”空间。 一、“民间”与“庙堂”的审美体现 莫言的《檀香刑》虽然有40多万字，但故事主要情节十分简单：戏子孙丙抗德，被孙丙女儿眉娘的干爹钱丁抓起来，让他的亲家赵甲施檀香刑。主要人物更是一个个符号，孙眉娘、赵甲、赵小甲、钱丁、孙丙。 小说《檀香刑》是在“眉娘浪语”中缓缓拉开序幕的，孙眉娘一出场就显示了她鲜明的性格特征：“尖刻泼辣、多情浪荡、艳丽风骚”。由于出生卑贱，眉娘从小跟着唱地方戏“猫腔”的戏子父亲孙丙长大，没有受到过多少文化教育的熏陶。尽管长得绝色天香，大家也认为她的美貌是“可以进宫当娘娘的”,但她“因为两只大脚，这个致命的缺陷，二十岁时，她已经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后来,美貌如花的孙眉娘委屈地嫁给了县城东关的屠户赵小甲。”[1]（P148）因为婆婆要用剔骨的大刀修理她的大脚，狠狠揍了婆婆一顿，结果把婆婆活活气死。丈夫赵小甲是个傻瓜，公公赵甲远在京城，她开了酒馆, 心安理得成了实际的“家主”。因为私下里喜欢新任知县钱丁而茶饭不思,甚至到了痴情不改的地步,竟要求巫婆作法术，让钱丁也对自己一见钟情。“一个戏子的女儿，一个屠户的老婆，一个大脚的女人”[1](P160)敢爱敢恨，直面现实，不向命运低头，真可谓一个大义凛然的民间烈女！ 还有一个女性——钱丁的夫人，是被多数评论家忽略的人物形象。虽然她是剧中的一个配角人物，戏份不多，提供给她表演的舞台也不大，但笔者认为，她是一个重要人物也是本文评论的重点对象。钱夫人出身名门，“曾国藩的外孙女，大清重臣之后，生长在钟鸣鼎食之家。”[1]（P101）她贤惠无比，不仅是一个烹调高手，在第一次宴请乡贤的筵席上烹制了“翡翠白菜”被众人大加赞赏，而且拥有一双无可挑剔的“三寸金莲”小脚，“夫人的脚，尖翘翘，好似两只新菱角。”[1]（P157）赚取了看客们的目光同时，使人们忽略她那一张略显平庸的脸。还有她的超凡智慧，借孙眉娘之口：“有满腹的计谋偌大的学问，如果是个男人早就成了封疆的大员当朝的大臣。”[1]（P304）在救下了上吊自杀未遂的钱丁，钱夫人从“君国”的大局利益出发，以外祖父曾国藩为榜样，认为“封妻荫子，钟鸣鼎食；立祀配庙，千古流芳。这才是男子汉人人大的作为!”[1]（P322）她权衡利弊，抓住钱丁看重的政治前途，提出了最佳“左右逢源”的解决方案。而这些软硬兼施的话，使得“知县汗流浃背，嗫嚅不能言” [1]（P325），的确是一针见血地击中了钱丁的要害，使他重新燃起救民于水火的“雄心壮志”。 一个是大脚乡姑、狗肉西施，一个是高密知县老爷的原配夫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清心寡欲；一个是冰，一个是火。[1](P298)孙眉娘与钱夫人一个生活在封建上流社会，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但由于与钱丁的爱恨情仇而结下了不解的纠葛，从此关于钱丁“争夺战”便明争暗斗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两个女人在“比脚”中第一次相遇。钱夫人在众人欢呼声里，“脸上蒙上一层粉色的轻纱，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她面部的轮廓，看不清她的容貌。眉娘的心中顿时感到一阵轻松。”[1](P154)“眉娘看到，夫人似乎是无意地将长裙往上撩了撩,显出了那两只尖尖的金莲。身后的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叹之声。夫人的脚实在是太美了，大脚的眉娘顿时感到无地自容。……夫人的脚,如法宝,把孙家眉娘降服了。眉娘仿佛看到，夫人翘着脚，脸上挂着骄傲的微笑。眉娘知道自己败了，彻底地败了。”[1]（P157）孙眉娘与钱氏首次交锋，只是看到夫人的小脚，没有看清夫人的容貌，孙眉娘便败下阵来。 “夹缝”中，两个女人再次狭路相逢。眉娘翻墙探望病中的钱丁，不料却遭钱夫人暗算受辱。钱丁在病中思念眉娘，为使他早日康复，钱夫人又派人将眉娘召入县衙。以下有一段精彩的“斗法”片段，“知县夫人：你可知道我是名门之女?孙眉娘：俺可是明摆着的月貌花容! 知县夫人：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孙眉娘：俺是他贴心贴肉的知己。知县夫人：你不过是一味治俺夫君的药无异。孙眉娘：其实你是老爷后堂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