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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家 2002年第2期 [法学专论] 论侵略罪 王秀梅 长期以来，在国际法和国际刑法领域，关于侵略罪 (crimesofaggression)的定性问题始终是困扰国际社 会的现实问题，也是国际法和国际刑法学界长期论争的理论课题。在战争被当作解决国际争端、推行一国 政策的合法工具时代，学者们在著述中构想着合法或非法使用武力的规则，因而使战争概念淹没了侵略战 争 “(侵犯一国主权、领土完整的政治独立)与正当防卫行为 (以保护国家利益、捍卫国家主权)的界限。 1945年的 联《合国宪章》最终宣告废除一切战争，无论出于正义目的，抑或非正义目的之战争都应予以废 除。从此国际社会确立了维持国际和平与安全，采取有效的集体措施以防止并消除对和平的威胁，制止侵 略或其他破坏和平的行为。自1899年至 1996年国际社会共有53个相关法律文件涉及侵略罪，其中大多数 文件都缺乏犯罪和刑罚特征的规定。根据犯罪行为分类的方法归纳统计 1919至1998年间的国际公约，尚 有25个可适用于侵略罪的法律文件。①从某种意上说，这些文件为国际刑事审判机构认定侵略罪提供了原 始的法律依据。本文拟就侵略罪形成的背景、概念的界定及客观特征等方面结合国际刑法进行一些尝试性 的分析与探讨。 侵略罪历史背景溯源 19世纪末期国际社会注意到侵略罪行的严重性，开始寻求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国际争端。1899年第一届 海牙和平会议和1907年第二届海牙和平会议重申了国际社会维持和平的宗旨，并通过先后制定的两个 《和 平解决国际争端公约》(1899年、1907年)推行这种精神。然而，这些文件在反对采用战争的禁止性规定 方面空泛乏力，也没有具体涉及禁止侵略行为的相关规定。因此，截止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一段期 间内，有关侵略罪的国际法律文件相当贫乏。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协约国试图根据 《凡尔塞条约》审判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发动战争的罪行和危 害人类和平的罪行，尽管审判没有成功，但作为 《凡尔塞条约》组成部分的 《国际联盟盟约》首次将 “侵 略”的含义引入国际性法律文件。②两次世界大战的间隔期间还产生了两个与侵略罪相关的法律文件，即 1925年10月16日的 相《互保证条约》(洛《迦诺公约》TreatyofLoearon)与1928年8月27日的 关《于废弃 战争作为国家政策工具的一般条约》即 《白里安——凯洛格条约》，或称 《巴黎条约》 (Kellogg—Briand PeacePactorPact)。这些法律文件对侵略行为的规定仅停留在形式上，而不属于完整规定侵略罪的国际公 约，依照国际法的精神，侵略罪应视为一种独立的国际性犯罪。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后研究 人员。 ① M．chefifBassiouni： “InternationalCriminalLawConventionsandTheirpanalProvision”，TransnationalPublisher1997，PP． 105． ② 《国际联盟盟约》第l0条规定：“联盟会员国担任尊重并保持所有联盟各会员国之领土完整及现有之政治上独 立，以防御外来之侵犯。如遇此种侵犯或有此种侵犯之任何威胁或危险之虞时，行政院应筹备履行此项义务之方法。”参 见王铁崖、田如萱编：《国际法资料选编》，法律出版社1982年版，第809页。 一 39 —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同盟国在1943年11月1日的 《惩治德国暴行的宣言》中表达了他们的意愿，即 承担起诉和惩治战争行为者的义务。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联合国战争罪委员会 《关于建立联合国战争罪法庭的公约草案》规定，这种 法院只起诉 依“照权力、或者主张，或者权力的滥用，或者与某国或者政治实体一致与 《公海公约》任何 缔约国之间从事战争或者武装敌对，或者与敌方占领区内的 公《海公约》任何缔约国的行为”的人。换句 话说，同盟国人员不会受到该法庭的起诉，无论他们的行为多么恶劣。纽伦堡法庭的法官在认定已经实施 的 危“害和平罪”和 “战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