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里萧红的寂寞情结.docVIP

《呼兰河传》里萧红的寂寞情结 就像提起张爱玲人们总想起“苍凉的手势”一样，提起萧红，人们就会想到“寂寞”。而寂寞又往往和女人连在一起，尤其是不幸的女人。萧红正是这样一个寂寞又不幸的女人。正如她临终前所言：“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却是因为我是个女人。” [1]她的寂寞根源于她不幸的童年，以及由这不幸的童年而形成的敏感而多少带点孤僻的性格，还有她那不被理解不被认同的对家庭对爱情婚姻的叛逆。萧红的寂寞与她多舛命运的一生紧紧联系在一起。缘起呼兰，缘灭香港，她在人生旅程的终点站香港写下了这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小说《呼兰河传》，充满深情地回忆着她的童年、她的呼兰，看起来似乎就是一种宿命。寂寞地来了，又寂寞地走了，留给人们无限的唏嘘与慨叹。一生漂泊，情感无依，年纪轻轻又病魔缠身，她一生所拥有的至宝贵至纯真的回忆便是呼兰河的后花园与祖父的爱了。所以她用诗一般的语言描绘了呼兰河的风土人情，述说温馨的祖孙情谊，倾谈那永久的憧憬与追求。 一、寂寞情结的根源：不幸的童年记忆 童年是一个人的底色，童年的经历与回忆是一个作家心底抹不掉的影子。童年，是一个人的开始，也是个人性格形成的最重要最直接的因素。家庭是孩子接触最早的社会环境，家庭的气氛，家长对孩子的态度，孩子在家庭中的地位等等都会对儿童性格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萧红的家境是好的，这好是就家庭经济条件而言。肖凤女士的《悲情女作家萧红》中写道： “七八十年代前，呼兰县里住着姓张的大地主，他们的远祖原是山东省的破产农民，逃亡到关外垦荒耕种，残酷地剥削与他们命运相同的、后来的农户，逐渐地发家，在许多县里置办了大量的房地产，成了当时东北有名的汉族大地主。到了萧红祖父张维祯这一代，张家的财势已经渐趋没落，各房分家之后张维祯这一支就定居在呼兰县。”[2] 在这样一个殷实的地主家庭里，萧红却得不到一个正常家庭应有的关爱与呵护，尤其是父母的爱。父爱母爱对一个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是对一个孩子。萧红在《永久的憧憬和追求》中谈到她的父亲，她这样描述： “父亲常常为着贪婪而失掉了人性。他对待仆人，对待自己的儿女，以及对待我的祖父都是同样的吝啬而疏远，甚至于无情。 有一次，为着房屋租金的事情，父亲把房客的全套的马车赶了过来。房客的家属们哭着诉说着，向我的祖父跪了下来，于是祖父把两匹棕色的马从车上解下来还了回去。 为着这匹马，父亲向祖父起着终夜的争吵。‘两匹马，咱们是算不了什么的，穷人，这匹马就是命根。’祖父这样说着，而父亲还是争吵。九岁时，母亲死去。父亲也就更变了样，偶尔打碎了一只杯子，他就要骂到使人发抖的程度。后来就连父亲的眼睛也转了弯，每从他的身边经过，我就象自己的身上生了针刺一样；他斜视着你，他那高傲的眼光从鼻梁经过嘴角而后往下流着。 所以每每在大雪中的黄昏里，围着暖炉，围着祖父，听着祖父读着诗篇，看着祖父读着诗篇时微红的嘴唇。 父亲打了我的时候，我就在祖父的房里，一直面向着窗子，从黄昏到深夜。”[3] 冷漠无情的父亲，恶言恶色的母亲，曾用针刺她指尖的祖母，这使得萧红自小就像一个弃儿，其心境之凄凉悲苦也就可想而知。幸运的是，她还有一位善良慈爱的祖父。祖父是家里唯一爱她的人，是她童年回忆里的主要温暖。日后对祖父的回忆，也就成了她所能得到片刻陶醉的主要源泉。在《呼兰河传》里，祖孙情谊是其中色彩明丽的温暖画卷。萧红用深情欢快的笔调来怀念这位老人： “等我生来了，第一给了祖父的无限的欢喜，等我长大了，祖父非常地爱我。使我觉得在这世界上，有了祖父就够了，还怕什么呢？虽然父亲的冷淡，母亲的恶言恶色，和祖母的用针刺我手指的这些事，都觉得算不了什么。”[4] 在《永久的憧憬和追求》里，她说：“可是从祖父那里，知道了人生除掉了冰冷和憎恶而外，还有温暖和爱。所以我就向着这‘温暖’和‘爱’，怀着永久的憧憬和追求。”[5] 冰冷的家庭是萧红痛苦寂寞人生的开始与根源。因为父亲的无情，父母包办婚姻的压迫，年仅19岁的萧红离家出走，开始踏上茫茫的漂泊之旅。萧红从此彻底地成了一个无家的漂泊者。萧红的诗歌很多描述了这样一种无家的寂寞与悲痛。《苦杯》中说：“我没有家，/我连家乡都没有。”[6]《流沙》：“走吧，/还是走。/若生了流水一般地生命，/为何又希求着安息！”[7]流水般地命运，从异乡又奔向异乡，这使得萧红特别害怕孤寂，因而也因为要逃避这样的孤寂与寻求温暖而轻易地依赖男性。在她的情感波折里，无论是萧军、端木蕻良还是在萧红刚离家出走时遇到的玩弄感情的卑鄙之徒，萧红之所以与他们在一起，很大程度便是出于逃避寂寞的原因。除了萧军是她真心爱过的，曾经认为是志同道合的人生伴侣外，其他不过是出于她的善良天真与为着在异性身上找到失落的温暖而走在了一起，然而又屡遭挫折，不断地受伤。萧军是萧红逃婚被骗落难时的救命恩人，两人一起有过一段相依为命的幸福生活，鲁迅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