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中寻找位置_我的阅读史_之戴锦华.pdfVIP

2008/12·文艺争鸣·当代文学论坛 当代文学论坛 在不确定中寻找位置 ——“我的阅读史”之戴锦华 洪子诚 “不确定性” —1991年，属于戴锦华“年轻”时期的作品，在“一向 （） 2 是悔‘少作’”的作者心目中，其间有诸多遗憾 。其 第一次读戴锦华的文章，应该是在1979 ，或1980 实它颇为重要。不仅留存了八九十年代她“过渡”的 年。那时候，她还在北大中文系78级读书。她和吴 痕迹，不仅确立了后来写作上强烈的本土问题意识 德安合写了有三万多字的论“新时期”短篇小说的文 基点和理论、方法的脉络，而且也因为“年轻”而表现 章，篇章结构虽说有点枝蔓，却有许多精彩论述，便 的“纯净”，那种热爱，那种因发现自己精彩而难以掩 做了压缩调整，推荐给《当代文学研究丛刊》。但没 饰的得意。也包括里面透露的似乎没有缘由的梦幻。 有见过她的面，都是吴德安和我打交道。我是个不 这让我想起80年代那篇著名小说的标题 （“我们这个 大合格的教师（属于上完课就走人的那种），对她也 年纪的梦”）；当然，相似的可能也只是“标题”而已。 就没有丝毫印象。待到能把“名”和“实”连结起来， 因为常不满意自己文字的含糊、模棱两可，初读 已经是十三四年之后了：她从电影学院回到北大的 戴锦华的书最先产生的强烈印象，是那种“强势”的 （） 比较文学和比较文化研究所任职。初次见面，惊讶 3 风格 ：果断自信，立场、观点的犀利、确定，咄咄逼 （） 1 于她有这么高 ，如此的口若悬河，天上地下无所不 人。相信许多人也有相似的感觉。这是一个以社会 知，而且香烟一支接着一支……但过后细想，《浮出 批判作为活动、工作支撑点的学者所必需的品格。 历史地表》的著者（之一），还可能会是别的一种样子 不过，在阅读、交往增多之后，发现这只是事情的一 吗？ 面。她的论著中，与“确定性”并存的，还有某种“自 戴锦华的著作手头有十几种，认真读过的只是 反”因素，某些不确定的，自我限制的，让强度得到削 其中一部分。《浮出历史地表》是读过的，其他的还 弱的一面。身份认同的同时也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修 有《涉渡之舟》、《隐形书写》和访谈、随笔集《犹在镜 正和游离，也为“确定”的叙述开放另外可能的空间。 中》、《拼图游戏》。她主编的《书写文化英雄》虽是研 这是由比较、矛盾所构成的张力。这种“不确定”，根 究生讨论课的成果，但基本上体现她的思路、风格。 源于对“处境”的清醒；体现在她的著作经常使用，并 至于电影类的著作（《电影理论手册》、《镜与世俗的 一再强调的中心意象——镜、镜像、镜城、镜中奇遇 神话——影片精读18例》、《雾中风景》），则只是翻读 ——之中。但也不是悲观主义者。如她所说，“镜” 一些片断。因为看过《放大》、《十诫》、《卡门》这样的 的意象、感受，虽与拉康、阿尔都塞的理论有关，但更 欧洲经典名片，却有坠云里雾中的困惑，便拿《镜与 主要是来自自身的经验：有关人的历史存在的经验。 世俗神话》作为指路明灯。但因缺乏对电影语言的 这涉及对外部世界的认知，也涉及自我观照。这里 基本知识，也因懒惰（觉得看电影不必那样费脑筋）， 面显然包含某种神秘的成分，甚或某种历史的不可 未能获取更多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