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杂剧后来的舞台遗存-国立中正大学中国文学系.pdf

中正漢學研究 2012 年第二期（總第二十期） 123 2012 年 12 月 頁 123~148 國立中正大學中國文學系 元曲雜劇後來的舞臺遺存 解玉峰* 摘 要 元曲雜劇入明以來頗得皇室宗親及縉紳階層之青睞，明中葉後隨著南曲（主要是魏、 梁改革後的 「崑山腔」地位的上升，元曲雜劇的傳唱不似以前那樣通行，但從現有文獻看， 元劇的傳唱一直未曾中斷，近現代崑曲舞臺及曲社清唱活動中仍保存了一些元劇折子（套 曲）。自蒙古人退出中原以來，元曲雜劇在傳唱過程中也逐漸發生了一些變化。明清時期 舞臺上演出的元人雜劇其與元時相比最根本的不同乃在其「戲劇性」的增強。這具體表現 在：戲劇表演的漸趨類型化和規範化，「曲」（唱）的地位日益下降和賓白的意義日益提升。 藝人們為避免套曲演唱的單調，嘗試各種招數增加元劇作為戲劇的觀賞性。從不變的一面 看，現存元劇折子仍大多保存了一人主唱套曲的慣例，現存於 《九宮大成南北詞宮譜》、《納 書楹曲譜》及《集成曲譜》等曲譜中有傳承譜系可查的二十餘折元劇套曲音樂，雖不應視 為元代原封不動地遺存，但總體上應為元代北曲音樂風貌之反映。 關鍵詞：元曲雜劇、套曲、北曲、南曲、崑曲 *中國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 124 中正漢學研究 一 （一）明中葉前雜劇流傳的歷史背景 元曲雜劇自近人王國維以來，經常與唐詩、宋詞並提，被稱之為「一代之文學」。元 曲雜劇，如關漢卿《單刀會》、孔文卿《東窗事犯》、吳昌齡《西遊記》、羅貫中《風雲會》 等，直至中國當代戲劇舞臺猶時見演出。近人王季烈、劉富梁編訂的《集成曲譜》收錄源 自元人雜劇的折子戲多達 15 折，這些折子戲可謂元曲雜劇在近代傳唱的一種反映。如果 我們由此上溯數百年，元曲雜劇的傳唱當然決不限於這 15 折。那麼，自蒙古人被逐出中 原以來，元曲雜劇在後來的歷史中其傳唱的基本情況如何？在這一過程中發生了哪些變 化，哪些內容仍可謂元人之舊。本文將這些問題，試做探討，疏漏之處，敬祈達人匡補。 元曲雜劇在其當日究竟是在何種背景下演出或傳唱的，我們今日仍沒有可靠的史料證 實，蒙元的當權者們是否對雜劇有興趣也不得而知，但我們有可靠的材料推知明前期的皇 室宗親對雜劇有很大熱情，明嘉靖時人李開先（1502-1568）在《張小山小令後序》中說： 洪武初年，親王之國，必以詞曲一千七百本賜之。對山（康海）高祖名汝楫者， 曾為燕邸長史，全得其本，傳至對山，少有存者。人言憲朝好聽雜劇及散詞， 搜羅海內詞本殆盡。又武宗亦好之，有進者，即蒙厚賞。如楊循吉、徐霖、陳 符所近，不止數千本。1 朱元璋希望諸藩王們以詞曲自娛、退食委蛇的用心，藩王們自應心領神會，其子朱棣、 也就是後來的明成祖既有志天下，更須刻意修飾，表現其藝術熱情，故湯式、楊訥、賈仲 明等雜劇家在燕王府邸皆備受寵倖。朱元璋十七子朱權，雄武之略似不讓其兄朱棣，在協 助其兄奪權後蟄居南昌，韜光養晦，編成《太和正音譜》、《私奔相如》雜劇及其他著作多 種。一般文學史都提及的朱元璋之孫周憲王朱有燉在開封時，更是雅好詞曲，李夢陽《汴 2 中元夕》詩有「齊唱憲王春樂府，金梁橋外月如霜」。 臧懋循《元曲選．序》交待《元曲選》底本來歷時，也曾提到與內廷演劇相關的「御 戲監」： 1 ［明］李開先著、路工輯校：《李開先集》（北京：中華書局，1959），頁370 。 2 ［明］李夢陽：《空同集》卷三十六「七言絶句」，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元曲雜劇後來的舞臺遺存 125 予家藏雜劇多秘本，頃過黃從劉延伯，借得二百種，云錄之御戲監，與今坊本 不同。因為參伍校訂，摘其佳者若干，以甲乙厘成十集，藏之名山而傳之通邑 大都，必有賞音如何元朗氏者。3 臧懋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