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民俗学生活世界概念的理所当然-webpark2014.pdfVIP

再问民俗学“生活世界”概念的理所当然 中国社会科学院 本次东京会议的议题是“再问‘理所当然’：中日韩高层集体公寓变迁中的生活方式 与生活世界”，我想再问民俗学者们理解的“生活世界”概念的理所当然，也就是再问我 们的工作概念——“生活世界”的前或前理解问题。 首先来看德语地区民俗学在接受和理解“生活世界”概念时的得与失。 百余年来，民俗学一直被理解为有关民众生活的学科，对此，德国民俗学的开创者 里尔（Wilhelm Heinrich Riehl，1823—1897）和瑞士民俗学的先驱者魏斯（Richard Weiss，1907—1962）等学者都有所论述。1 可是，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民俗学关 注的核心问题大多是民俗事象而非民俗生活。20 世纪60 年代初，为了清算纳粹利用民 俗学的历史并摆脱“民俗学”的意识形态色彩，德国民俗学的图宾根学派率先转向了日 常生活研究，代表性的著作就是鲍辛格的《技术世界中的民间文化》2 一书。这种转向不 仅是试图使民俗学和民间文化研究向当前生活世界的现实开放，而且是向历史性和历史 3 开放。 应该说，“生活世界”这个哲学概念为德国民俗学转向日常生活研究供了重要 的启发和影响。鲍辛格曾告诉我，他的“生活世界”概念来自胡塞尔和许茨，“生活世界 是环境中你自己创造的那部分”。4 但可惜的是，德国民俗学者在接受和理解“生活世界” 这个概念时严重忽视了它的哲学含义以及对科学主义和实证主义的批判功能，并且轻易 地把它等同于或替换为“日常生活”。有学者甚至指出，图宾根学派的“日常生活”（Alltag ） 概念主要不是指许茨等人的知识社会学意义上（即在主体之间分享常识）的经验层面， 而是依据法国马克思主义者昂利 ·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1901—1991) 的理论，指 平淡乏味的日常生活，其核心不是历史的客观结构，而是个人对日常生活的主观感受和 5 微观体验。在20 世纪80 年代，德国民俗学被理解为区域文化的社会史（Sozialgeschichte regionaler Kultur ）或对社会变迁做经验的文化研究（empirische Kulturforschung 6 des sozialen Wandels）。 新世纪以来，德语地区的民俗学纷纷改名为欧洲民族学或经验文化学，变成了一门 7 具有许多名称的学科（Vielnamenfach ）。 作为经验文化学的欧洲民族学主要指向主体 在具体的生活关联中的日常实践形式并且强调微观研究。8 对此，德语地区不同的学者有 大同小异的述和理解，例如，黑尔格 •格恩特指出，民俗学的方法论能力来自其学科 史，即文化比较、语境化和返回生活世界。民俗学把日常的生活世界当作主题并且在地 区的和文化空间的关系域中来述生活世界，它把日常的生活世界理解为负载着文化意 义即被历史和社会认可的意义构成物。9 马丁 • 约纳斯认为“一门民俗学的文化学试图在 10 生活世界的不同布局中述并分析生活世界”；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民俗学的“生活世界” 范畴涉及不同的维度，这些维度能够从自然的、时间的和社会的视域加以限定并且划分 为不同的结构领域和功能领域。11 194 尽管把日常生活等同于生活世界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起到拓展民俗学研究领域的作 用，尽管谁都拥有不选择胡塞尔“生活世界”概念的自由，但我的问题是：这种自由将 给民俗学带来怎样的损失？我们是否需要再问民俗学者用“日常生活”替换“生活世界” 这种做法的理所当然？ 实际上，吕迪格 • 韦尔特已经示我们，胡塞尔的超越论自我及其世界的现象学在 第一悬搁中已经排除了日常社会学当作对象的一切东西。如果社会学接受的“生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