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曦著《社群、家族与王学的乡里实践-.PDF

张艺曦著《社群、家族与王学的乡里实践－ 以明中晚期江西吉水、安福两县为例》 台北：台湾大学出版委员会，2006 何淑宜 （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研究所，台湾 台北） 思想家的学术理念如何与其所处的社会环境产生关连？近代基督教史家特尔慈 （Ernst Troeltsch ）认为，所有的宗教教义或神学思想都反映了孕育该思想的社会环境的作用。1其 实学者的思想亦然。许多思想、学术并不是脱离社会而存在，只要我们转换观察的视角，或 许就能看到另一幅与先前不同、思想与社会交错接榫的历史图像。2 张艺曦新近出版关于明 代中晚期江右王学的研究，即是以社会史的取径切入讨论阳明心学发展的尝试。 张艺曦毕业于台湾大学历史研究所，师事王泛森教授，受到严谨的思想史研究训练，主 要的研究关怀是明代理学的发展，尤其是阳明心学与明代中后期政治、社会的关系。本书由 他的博士论文改写而成，列入台大文史丛刊出版。书中内容虽说聚焦在一群心学家身上，不 过有别于历来的思想史研究，他并未再将重点放在个别学者的思想创发，或是只谈学派的思 想观念，而是企图在现有关于王学研究的丰富成果之上，将江右王学的发展放在明代中后期 社会、政治、经济变迁的脉络下考察，着重探讨江右王学如何在地方上传播、草根化，王学 学者从事的社会事业与思想的关系，以及他们在地方社会扮演的角色等等课题。 本书除导论、结论之外，共分六章，书末并附录两篇关于安福一地联宗合族，及探讨吉 安府价值观转变的相关文章。正文部分，作者以江右王学的两处重镇──江西吉安府的吉水 和安福两县为考察重点，全书环绕着两个主轴进行，一是在这两个地方王学透过什么样的管 道传播，另一个主轴则是王学学者与地方社会的关系。基本上第三、四章处理的是第一个问 题，而五、六章则讨论后一个课题。 在本书的导言中，作者首先详尽说明书中采用的资料、研究方法与研究脉络。进入第一 章后，则以 《宋元学案》、 《明儒学案》、江西浙江两地地方志 （尤其是府志）的人物传重 构这些地区宋元以来理学发展的图景。透过比较浙江、江西两地自宋代到明代中期以前的学 术发展，他指出相较于宋元，明代中期以前两地的思想界在理学传承上其实出现了一个真空 层，因而引起各方学术的竞逐。在这个时期，地方上出现的一些小读书人虽然无力担负起传 承理学的重任，但却展现出对理学追求的热诚，王守仁提出的新说在很大程度上颇能吸引这 批地方上的读书人。此外，作者也提到《传习录》这本小册子在传播王学思想上的重要性， 它卷帙不多，很方便自修研读，加上内容以问答、书信的方式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即解答了 心中疑惑，因此许多人接触王学几乎都是由研读该书入手。 第二章作者转入讨论吉安府王学的特色。在王学的大框架下，他认为更应该注意学术的 地域性，从吉安学者对圣人的观点与万物一体之说的看法，更可见他们与其它王学流派的差 异。吉安王学学者较重视过程与功夫，不轻易尊人为圣，他们理解的圣人不只是在本体上致 良知，更需要在言行事为，尤其是人伦日用上落实其作为，而这样的圣人观与他们对 「万物 1 特尔慈（Ernst Troeltsch ），《基督教社会思想史》（香港：基督教辅侨出版社，1960），页1-14。 2 九０年代以后越来越多研究中国思想史的学者强调应该重视思想观念与政治、社会脉络的互动，如Elman 关于清代常州学派研究，余英时对朱熹的重新讨论等。参见Benjamin A. Elman, Classicism, Politics and Kinship: the Chang-chou School of New Text Confucianism in Late Imperial China,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0.余英时，《朱熹的历史世界：宋代士大夫政治文化的研究》，台北：允晨出版社，2003 。 1 一体之仁」内涵的理解密切相关。吉安学者将王守仁由宋儒的概念中承继而来的一体说，更 具体地与他们身处的家族、乡里环境结合，乡里经世成为他们可以作为与必须作为的动能， 也是成圣过程的步骤之一。透过前两章的描述，作者全景式地勾勒浙江、江西理学的概况、 吉安一府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