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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与思考 大数据兴起对法律实践与理论 研究的影响 胡 凌 　　人类社会已经进入“大数据”时代，这部 前身。它是作为生产工具的数据挖掘技术和作 分归功于物联网、无处不在的终端和传感器， 为生产资料的数据累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 部分归功于依靠大数据精确分析与预测的商 物。其特点是借助强大的计算能力和算法从海 业模式，以及使这一切成为可能的强大算法设 量数据信息中发现事物之间的某种相关性，因 计。大数据允许各行各业收集以往无法想象的 为数据搜集的广泛，其结果就超越了传统统计 海量数据，并允许人们深入挖掘其中的价值， 学意义上的样本代表性及其误差，从而得出可 对国家、企业和个人而言都具有积极意义。与 能更接近现实的结论，并声称能够更加准确地 社会科学其他学科相类似，大数据对法律实践 为未来提供预测。和传统的社会统计学类似， 和法学研究的影响也开始逐渐显现，但进行的 大数据分析可以全面分析更加广泛的数据，提 相关讨论较少。本文试图从一个广义的角度讨 供研究对象之间的相关关系而非因果关系。 论大数据和法律制度与运作之间的关系，即包 　　上述特性首先被应用到商业领域，允许商 括了立法、司法、行政执法、法律服务业和法 家得以精确地搜集和分析消费者数据，预测 学研究等领域，考察前者对后两者可能的影 他们的购买行为。随着互联网公司在各个领域 响，以及其中可能蕴含的一些问题，从而迫使 的扩展，商家对海量用户整体上的偏好更加了 我们反思法律实践和法学本身的特性。 解，从而基于个体的特殊性和所属群体的一般 　　本文认为，大数据和法律实践、法学研究 性推送广告。精确预测尽管不是对消费者行为 之间的关系有几个维度:1.大数据提供了预测 习惯和隐私的窥探，却极易引起反感，令人们 人的社会行为的手段，比如购买行为和打击犯 产生受到侵犯的感觉。当用户更加担心自身的 罪，从而为立法、执法和法学研究提出新问题 一举一动都可以被信息技术追踪的时候，数据 和新思路;2.大数据可能对司法裁判提供辅助， 安全性就成了棘手的问题。传统的空间隐私的 但不宜夸大;3.大数据对法律服务的转型提供 观念被消解，变成了信息隐私甚至是更为中性 推动力;4.大数据也对传统法学的研究方法提 的个人数据。当个人数据已经不可避免地成为 出挑战。本文将从大数据的特点谈起，进而引 有价值的资产时，法律可能需要作出调整:传 申到上述四个方面，帮助全面地看待三者之间 统上对隐私和个人信息的行政和司法保护对 的关系。本文在最后回到对法律规范的反思 打击非法买卖个人信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 时，强调法律作为政治共同体集体合意的产物 数据的搜集、传输和利用仍然缺乏明确的规范 有必要对数据使用和技术架构进行控制。 性指引。法律有必要逐步承认用户对个人信息 一、法律和新社会问题的应对:立法与执 的财产权利(以及互联网企业基于合约产生的 法 相关财产权利)，帮助创设允许个人信息自由 　　大数据本身并非一个新颖概念，计算机科 流通的交易市场，从而让用户更加自主地控制 学领域中的数据挖掘和机器学习都可视为其 自己的信息，产生更有意义的价值。 44 观察与思考 测带来的争议可能更多。犯罪预测一直是犯罪 学研究的重要问题，大数据延续了19世纪以 来的针对个体的“天生犯罪人”思潮,借助对 犯罪群体和可能发生犯罪区域的监控，大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