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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后面的情趣 故事后面的情趣(上) ---读《寻隐者不遇》和《长干行》 刘林涛 朱光潜先生在《谈读诗与趣味的培养》一文中告诉我们，要养成纯正的文学趣味，我们最好从读诗入手。文中在论述过程中随手举了两首小诗来论述自己的观点，这两首诗就是贾岛的《寻隐者不遇》和崔颢的《长干行》，文中写到：这两段故事多么简单平凡？两首诗之所以为诗，并不在这两个故事，而在故事后面的情趣，以及抓住这种简朴而隽永的情趣，用一种恰如其分的简朴而隽永的语言表现出来的艺术本领。……读诗就要从此种看来虽似容易而实在不容易做出的地方下功夫，就要学会了解此种地方的佳妙。对于这种佳妙的了解和爱好就是所谓“趣味”。 但是朱先生并没有给我们具体说明这两首诗的妙处，下面我就来试着说说我从这两首诗里看出的趣味。 先看《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这个故事，第一句交代了故事发生的环境是山中松树下，人物是诗人和童子，下面的三句是童子的回答。故事确实简单，主要是通过对话来体现的。 为了便于欣赏它的趣味，我把这个故事还原成生活中的状态并补充完整对话。 山中一棵松树下，诗人遇见了童子。 诗人：你师傅在家吗？ 童子：采药去了。 诗人：到哪里采药去了？ 童子：就在这个山中。 诗人：我如何能找到他。 童子：云雾缭绕不知道他在哪儿。 其实这已经不纯粹是生活中的状态了，已经经过诗人的选择和提炼。因为生活中的话语是很琐碎，无序的。不一定按照诗中的这样言语和顺序来说话和安排。这体现了诗的一个特点集中和凝练。 从还原和补充中我们可以看出对话双方在诗中是不对等的，只有回答的内容。为什么诗人没有把问的内容写进去？有问有答的诗在贾岛之前有，比如乐府中的《上山采蘼芜》；在贾岛之后的也有，比如李清照的词《如梦令》。可以看出诗人要表达的趣味在回答的内容上不在问的内容上。这是诗人要表达的趣味决定了他选择的内容。 我们就重点欣赏童子的回答，看看诗人的趣味在哪里。 回答的第一句：言师采药去。 隐者外出活动大致有两种事情，一是云游访友，二是采药济世。诗中没说“言师云游（访友）去”，可以看出诗人强调的是隐者采药济世的一面，体现了隐者善的特点，表现了隐者的高贵的品质。有人说了采药也许是炼丹要成仙长生不老，李白就做过，这种理解也未尝不可，这样就可以看出隐者追求永久自由的特点。诗就在多义性中体现自己的张力，给不同的阅读者带来各自的趣味。 从诗人的角度来说，他可能听了这句话很失望，大老远的乘兴而来没有遇上。正常来说，没遇上就回去吧，也不要问那么多，李白在《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中就没有追问下去，听到“无人知所去” 后，只是“愁倚两三松”，郁闷也是正常的。但诗人贾岛似乎还不甘心，也可能是随口一问，就出现了童子的第二句回答： 只在此山中。 也可能童子对师傅的去处比较了解，也可能童子是对诗人的安慰，童子强调了一个“只”字。显然童子的这句回答给诗人带来了期待，使刚刚失望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在绝句中讲究起承转合，这句诗是处在“转”的部位，但转的诗句写什么内容，有什么妙趣，单独看这句所得到的就少，必须要看“合”的句子，也就是诗的最后一句。最后一句是： 云深不知处。 。。。。。。 以下保留。 故事后面的情趣（下） ——读《寻隐者不遇》和《长干行》 刘林涛 再看《长干行》故事后的趣味。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舟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故事很简单，是生活中的一个小片段，还原生活就是，一个住在横塘的女子在行船的路上遇见了以为是同乡的一个男子，就停船问，你住在什么地方。 崔颢把这个生活片段写入了诗中，又有怎样的超越故事本身的趣味呢？ 那就是诗这种形式把一个漂泊在外的女子的思乡心理刻画地细腻而强烈 那我们就从诗的形式入手来解读其中的趣味。 根据故事还原成的生活，我们似乎可以看出这个故事正常的描述顺序是： 或恐是同乡，停舟暂借问。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应该是先有“或恐是同乡”的心理，然后有“停舟暂借问”的行为。再有“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的问答内容。 那么诗为什么要换个顺序呢？劈头就来一句“君家何处住”？ 这是强调，强调女子兴奋、急切的心情。 可能这个女子漂泊在外多年了，多年没有听到乡音了，多年没有家乡的消息了，多少年来，她的内心一直在寻找同乡，一直在思念着家乡。现在，偶然的一次机会，有一个好像是家乡人的声音传来，她怎能不兴奋！怎能不急切地想去问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