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企业的法律属性研究.pdf

第十一章 能源企业的法律属性 李 新 天∗ 百余年的现代石油工业史表明，不同国家、不同时期的能源企业具有不同的法律属性， 能源企业的法律属性与特定时期国家对能源产业的功能定位直接相关。因此，本章拟对各国 能源企业的法律属性问题作些考察。 一、国有化和私有化 无论是石油国有化、还是石油私有化，能源企业组织形式、法律属性变迁的背后，从来 都是国家和政治行为，从来都是国家政治和经济的风向标。从某种意义上说，石油的国有化 和私有化是一个开放的循环：在油价高涨、寻求经济独立和能源安全的时候，普遍倾向于国 有化；在油价低迷、追求经济发展和能源效率的时候，则又转向私有化。 （一）世界石油工业的“国有化→私有化→准国有化”之路 起源于美国的现代石油工业以私有化为起点，已先后经历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第一 次国有化运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持续至今的私有化运动、以及本世纪初兴起和蔓延的新一 轮国有化运动。 1．第一次石油国有化运动。早期从事石油生产和经营活动的主要是私营石油公司，随 着“十月革命”的胜利，前苏联在1918 年开“石油国有化”之先河。伴随着国家独立运动， 石油国有化迅速在整个拉美及中东地区蔓延，拉美地区的墨西哥、委内瑞拉、阿根廷、厄瓜 多尔、特立尼达和多巴哥以及中东地区的伊朗、伊拉克、利比亚、沙特阿拉伯、科威特等国 纷纷加入石油国有化运动的队伍中，从而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掀起了世界第一次国有化运 动的浪潮。这次石油国有化运动是产油国在政治独立后，运用国际法、国际经济法的原则寻 求经济独立的伟大尝试。通过这次运动，大批政企合一的国家石油公司迅速成长，并最终打 破“石油七姐妹①”对世界石油工业长达数十年的垄断。 为了应对发生在拉美和中东的石油国有化运动和由此所引发的能源危机，西方各国纷纷 成立国家石油公司以确保各自的能源安全。截至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意大利政府拥有埃尼集 团（ENI）100%的股份，西班牙政府拥有莱普索公司（Repsol）100%的股份，挪威政府拥有 挪威国家石油公司（Stat oil）100%的股份②。英国、法国、加拿大、日本、新西兰等国的 情况也大体如此。 2．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持续至今的私有化运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国际政治和经 济形势出现重大变化，原油价格整体走低，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纷纷对国家 ∗ 法学博士，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① “石油七姐妹”是指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控制着中东石油资源的西方七大石油公司：埃克森石油公司、美 孚石油公司、雪佛龙石油公司、德士古石油公司、海湾石油公司、壳牌石油公司和英国ＢＰ石油公司。 “七姐妹”这一短语，是意大利现代能源工业创始人恩里科·马太在极端气愤的情况下提出的，此语源 出希腊神话“列依阿德斯七姐妹”。当时，由于这七家石油巨头垄断油源和市场，意大利和其它各国的石 油工业饱受控制和盘剥。这“七姐妹”实际上代表着一种利益的联盟，垄断着石油市场。 ② 参见王基铭主编：《世界著名石油石化公司手册》（上册），中国石化出版社2005年版，第194、328、 419页。 118 石油公司进行私有化改革。经过改革，各国石油公司作为国家石油工业管理者的角色普遍淡 化，而作为运营公司的职能却得到显著加强。石油私有化主要有三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将国家石油公司完全私有化。有的国家（如阿根廷、智利、新西兰）采用 激进、一步到位的方式，但绝大部分国家（如英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采用渐进的方 式①。英国石油公司（BP）是最早实行私有化的石油公司，私有化前英国政府持有该公司68.3% 的股份，1977 年英国政府以出售股票的方式将其持股比例减至51%②，1979 年减至46%，1983 年减至31%，1987 年进一步减至 1.8%，1996 年英国政府出售了最后 1.8%的股份③，至此英 国石油公司成为一个完全私有化的跨国石油公司。 第二种方式是对国家石油公司进行有限度私有化。操作步骤通常为“修改石油法→政企 分开→股份制改造→海外上市→保留控制权”。巴西石油公司（Petrobras）就是这种方式的 典型例子。1997 年8 月6 日，巴西国会通过新石油法——第9478 号《石油投资法》，该法 规定石油产业应政企分开，增设巴西国家石油管理局，负责巴西石油政策的制定和行业监督 管理；该法同时要求P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