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权法院适用比例原则的功能与逻辑-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PDFVIP

欧洲一体化研究 欧洲人权法院适用比例原则的 功能与逻辑∗ 范继增 　 　 内容提要:欧洲人权法院适用比例原则的过程具有独特性ꎬ由于其外部补充性角色ꎬ 人权法院无法完全借鉴德国和欧盟法院的比例原则适用模式ꎮ 本文在主要功能分类的 框架下ꎬ通过典型案例考察比例原则在欧洲人权法院适用逻辑ꎬ以此研究欧洲人权法院 适用比例原则的逻辑是否存在不确定性ꎬ并探究其原因ꎮ 比例原则在欧洲人权法院判例 法体系中承担着两种功能:(１)权衡相冲突的利益ꎻ(２)检测使用的手段和追求的目的间 是否具有合理性ꎮ 在第一种功能中ꎬ法院依据以利益为基础的权利理论保障公约权利的 核心ꎬ在核心领域之外权衡相冲突的利益ꎬ以及在敏感的案件中权衡个人权利和集体美 德ꎮ 在第二种功能中ꎬ法院将从逻辑的角度检验手段和目的间是否具有相关性ꎬ并要求 缔约国选择最优的措施ꎮ 在个别案件中ꎬ欧洲人权法院会严格地采用禁止后续恫吓效果 理论审查缔约国的限制措施ꎮ 关键词:欧洲人权法院　 比例原则　 边际裁量　 最小限制个人权利原则　 禁止后 续恫吓效果理论 一　 问题的提出及方法论 在人类的法治文明中ꎬ比例原则的理念早已有之ꎮ 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 ① 学»中阐述分配正义的正当性被学者视为当代比例原则最早的思想渊源ꎮ 在古代立 法中ꎬ汉谟拉比法典将合比例性的同态复仇理念作为维护公平的基本手段ꎮ 英国«自 ∗作者要感谢圣安娜大学的ＰａｏｌｏＣａｒｒｏｚｚａ教授ꎬＧｉｕｓｅｐｐｅＭａｒｔｉｎｉｃｏ副教授ꎬ英国爱丁堡大学ＦｉｌｉｐｐｏＦｏｎｔａｎｅｌｌｉ 讲师ꎬ“Ｅｕｒｏｐｅａｎ 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编辑Ａｇｕｓｔｉｎ Ｍｅｎｅｎｄｅｚꎬ以及中国政法大学的班文战教授和中央财经大学刘权讲师 的意见和建议ꎮ ① ＥｒｉｃＥｎｇｌｅꎬ“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Ｇｅｎｅｒａｌ Ｐｒｉｎｃｉｐｌｅｏｆ Ｐｒｏｐｏｒｔｉｏｎａｌｉｔｙ:Ａｎ Ｏｖｅｒｖｉｅｗ”ꎬＴｈｅＤａｒｔｍｏｕｔｈＬａｗ Ｊｏｕｒｎａｌꎬ Ｖｏｌ. １０ꎬＮｏ. １ꎬ２０１２ꎬｐ. ２. １０２ 欧洲研究　 ２０１５年第５期　 由大宪章»和«权利法案»规定必须以合比例的方式对犯罪人施加刑罚ꎮ 现代的比例原则起源于１９世纪末的普鲁士行政法ꎮ 在Ｋｒｅｕｚｂｅｒｇ案中ꎬ普鲁士警 察部门运用立法规定的“维护公共秩序的必要措施”对行政相对人的权利进行了限 制ꎬ但是法院在审理中认为警察实施的限制性措施不得超越行政机关追求的目的ꎮ 此 后ꎬ必要性原则成为制约行政和立法机关的重要宪法原则ꎮ 二战后ꎬ德国宪法法院逐 ① 渐运用严格性比例原则审查限制个人权利的措施ꎮ 德国模式的比例原则随后成功 ② 地传入到主权国家和国际组织ꎬ成为各跨国法院普遍接受的裁判方法之一ꎮ «公民 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以及«美洲国家间人权公约»明确地纳入比例原则ꎬ规定对 ③ 权利的限制应是必要的且与“民主社会的价值相一致”ꎮ 在Ｗａｃｈａｕｆ案 判决中ꎬ欧盟 法院将比例原则作为判断限制基本权利合理性的基本工具ꎮ «欧洲基本权利宪章»第 ５２条第 １款将比例原则提升到了欧盟宪政秩序的高度ꎮ 一般而言ꎬ比例原则包括四个子原则:(１)合法性目的ꎬ即法官需要确认政府采取 的限制措施是否得到宪法的授权ꎻ(２)适当性ꎬ即国家行政机关采取的限制性措施能 够与立法者期望的目的之间具有适当性ꎬ或者与行政机关的预期目的具有相关性ꎻ (３)必要性ꎬ其核心涵义就是“最小程度侵犯公民的个人权利”ꎬ法官需要确保政府采 取的措施在必要的程度之内ꎮ 如果政府行为明显地不合比例ꎬ那么法院将会判决其违 宪或者违法ꎻ(４)严格地合乎比例ꎬ阿列克西教授称其为“平衡之法”ꎬ是“限制基本权 利的最优方式ꎬ并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代价”ꎮ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