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的两种成分研究.pdf

现代汉语的两种成分 周锡令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 北京 100101 xlzhou042 1@vip．sina．com 现代汉语似乎由基于不同语法机制的两种成分混合而成。一种源于传统的汉 语，另一种则足通过近百年来和世界上其他语言交流，特别是通过文献翻译引进 新的语法机制而产生的成分。为了叙述方便，以下我们分别把这两种成分简称为 “I型汉语成分(或称“传统汉语”成分)”和“Ⅱ型汉语成分(或称[S型汉语一以 Sentence为主要语法结构单位的汉语]成分)”。 这两种汉语成分的差别主要表现在它们对待“句”这一概念的理解上。在西方 语言中，“句子(sentence)”被认为是“最大的语法结构单位”，它们不会“因为语法 结构关系而被包含在任何更大的语言形式里”。而且总是尽量要求“主、渭、宾”俱 全。即使本来没有必要使用主语的地方，也要特意加进一个“It”，例如，在汉语里 rains．” 可以说：“下雨了。”在英语里一定要说成：“It 反之，在传统的汉语里，“句”也好，“读”也好，都只不过表明了语气或者语 调上的“停顿之处”。在引入标点符号以后，其形式上的特征就是使用一连串的逗 号“，”来标志这些“停顿之处”。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 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 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 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成 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 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 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 道也。” 可能有人提出异议说，《桃花源记》属于“文言文”，没有代表性。但是近代文 体中也不乏I型汉语的例子。以我们大家都熟悉的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开头的两句话为例，可以把它整理成下面的形式。左边是鲁迅的原话，其中的第 二句，一共被逗号和分号分割为4“句节”；相互之间在语义上连绵不绝，读起来也 很通畅。可是你很难把整个句子像分析一个英语句子那样去分析，最后得出一棵 “句法树”。如果你把每个“旬节”当作一个英语那样的句子来处理，它又常常“缺胳 膊少腿”。要是把这些“胳膊”和“腿”添加进去，并且把每个“句节”改成一个“句 子”，就成了右边方框取的样子。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闶。 相传叫作百草园。 (这个冈)相传叫作百草园。 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 (它)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 孙了， 孙了。 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 (我和这个园)最末次的相见(离开现在)也已经隔 了七八年。 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l (百草园)中似乎只有一些野草； 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但那时(的百草冈)却足我的乐园。 北京大学徐通锵先生写过一篇文章：《“字”和汉语语义句法的生成机制》①，他 在文章中说： “汉语只有一个基本结构单位，这就是字，不像印欧语那样有词和句子两个基 本结构单位……印欧语的两种基本结构单位(词和句子)在汉语中都不存在。” 这种说法很有点令人惊诧。不过徐先生的看法并非没有道理。他认为，虽然 “句’这个概念汉语本来是有的，但含义模糊……与印欧语的sentence的概念有原 则的区别。”具体地说，就是： (1)汉语“句”概念的特点是它的开放性和模糊性。句子是汉字的有规则的排 列，但是“排”到什么时候或什么地方才算一个句子，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说话 时前后凡是能作自然的停顿，都有可能被看成为一个句子。 (2)一个句子可以没有“主语”或“谓语”也可以出现若干个“主语”和“谓语”。用 印欧语句子中的“主～谓”或“主一谓～宾”的标准来衡量，汉语语篇中符合这种标 准的句子是很少的。绝大部分是缺“胳膊”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