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文化——历史研究的人类学转向.pdfVIP

历 史 是 文 化 ———历 史 研 究 的 人 类 学 转 向 徐 　浩 【提要】　历史研究的人类学转 向是西方后现代主义历史编纂学的重要理论来源之一 。 历史研究的人类学转 向的本质在于 2 0 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生 的人类学的文化转 向 ,它引起象 征和符号人类学的文化取 向代替结构 —功能主义人类学的社会取 向 ,从而导致历史学在理 论 、方法与写作实践等方面 的一系列深刻变革 。本文探讨了历史研究的人类学转向的过程 , 象征和符号人类学的兴起 , 以及象征和符号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 ,试图从一个侧面揭示西方 后现代主义历史编纂学的演进过程及其理论诉求 。 【关键词 】　历史 　文化 　人类学转向 　后现代主义 晚近以来 ,西方著名历史学家不约而 同地注意到 ,文化和人类学正在与历史学建立起 日 益紧密 的联系 。伊格尔斯认为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 ,对科学 、进步和现代性的信仰 已经极 大地动摇了 ,这种变化表现在历史研究的内容从精英转移到普通人 ,从 巨大的非个人结构转 移到日常生活的各种现实 ,从宏观历史转移到微观历史 ,从社会史转移到文化史 。而“所有 这些都包含着新 的研究战略 ,它更少依赖于传统的经济学 、社会学和政治科学而更多依赖于 ① 人类学 、语言学和符号学”。 英国历史学家彼得 ·伯克也指 出 :“过去几年 中在社会学家和 历史学家中间都存在着一个普遍的反应 ,这就是反对与功能分析、马克思主义 、计量方法相 联系的 ,总之是与某种社会 ‘科学 ’的观念相联系的决定论 。这种反应 ,或者说反叛 ,是在 ‘文 化 ’的旗帜下发生 的 ,而 ‘文化’这个术语像 ‘功能’这个术语一样 ,是与一种特殊 的解释方式 ② 相联系的。” 伯克所谓 的特殊的解释方式指 的是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等后现代主义 ,而 人类学在这种文化转向中发挥了十分重要 的作用 。本文围绕人类学转 向的过程 、符号或象 征人类学的兴起及其思想来源 、符号或象征人类学的主要理论方法三个问题进行讨论 。 一 、人 类 学 转 向 的 过 程 历史研究的人类学转 向的前提 ,是历史研究的人类学化 。应该说 ,历史研究的人类学化 ① 伊格尔斯 : 《二十世纪的历史学 ———从科学的客观性到后现代的挑战》中文 版序言 ,何兆 武译 ,辽宁教 育出版社 2 003 年版 ,第 3 页 。 ② 伯克 : 《历史学与社会理论》,姚朋等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2 00 1 年版 ,第 14 9 页 。 历史是文化 31 从年鉴学派的历史人类学开始 ,后者主要受到文化人类学 中的结构功能主义人类学和结构 主义人类学的影响。与此 同时 ,在法 国以外的美国 ,文化人类学中的象征或符号人类学的理 论与方法也取得重要发展 ,并对西方各国的后现代主义历史编纂学产生了重要影响 。 历史学和人类学这两个学科的研究方法各有特点 ,历史学注重纵 向过程 ,人类学则重视 横 向结构 。历史人类学这个概念涵盖了这两个学科彼此借鉴 的研究取 向 :即人类学的历史 化和历史学的人类学化 ,借此人类学可以增强历时性 ,历史学也更加重视共时性 。本文所说 的历史人类学 ,实际上专指历史学的人类学化 ,年鉴学派首开其端 。 年鉴学派历史研究中的人类学意识并非始于第三代 ,前两代甚至部分第三代历史学家 都受到结构功能主义人类学家 的强烈影响。对此 ,伯克指出 :“毕竟 ,布洛赫与费弗尔都曾读 过弗雷泽和列维 - 布 留尔的书 ,并在他们对中世纪与 16 世纪心态的研究中运用 了从中学习 到的方法 。布罗代尔对马塞尔 ·莫斯 的研究也 了然于心 ,他对文化边界与交流的讨论便是在 这一基础上展开 的。在 20 世纪 6 0 年代 ,为理解中世纪早期 的经济史 ,杜比曾援 引莫斯与马 ① 凌诺夫斯基来讨论礼物的功能 。” 20 世纪 70 年代 以来 ,年鉴学派第三代史学家注重心态 史研究 ,体现 了与前两代不 同的研究取向 。在布罗代尔称心态史为“长时段 的囚牢 ”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