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vilSociety的近现代演变及其理论转型-浙江大学.PDF

Civil Society 的近现代演变及其理论转型 周 俊 郁建兴 （《哲学研究》2009 年第 1期） 摘 要：与政治国家相分离的 Civil Society 诞生于近代资产阶级革命中，但它的政治功能并没有 像一些学者所断言的那样，在资产阶级政治革命之后就消失了。黑格尔和马克思先后揭示了 Civil Society 的局限性，阐发了它超越经济功能的政治意义。随着时代的发展，葛兰西、哈贝马斯、达伦 道夫等不但更加强调Civil Society 的政治和文化意义，而且日益明确了Civil Society 的内部结构分化， 从而确立了“公民社会”的理论范畴。在当代，Civil Society 蕴含着“市民社会” 、“公民社会”和“文明社 会”等多重含义，而以“公民社会”的意义尤为突出。Civil Society 理论随着现实发展而不断更新，其 生命力和解释力也在不断增强。 关键词：Civil Society；市民社会；公民社会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公民社会研究在我国渐成显学。但是，对“公民社会” （Civil Society ）一词的含义仍然众说纷纭。最近，张康之和张乾友撰文写道：“作为市民，人 们从事社会活动，过着社会生活；作为公民，开展政治活动，在政治活动中运用和维 护其公民权利。市民属于社会，而公民则属于国家。”①作者从中得出结论，认为并不存 在“公民社会”，而只存在与“公民国家”相对应的“市民社会”。那究竟什么是“市民 社会”，什么是“公民社会”，它们之间以及它们与 Civil Society 之间的关系如何？考 察 Civil Society 近现代演变的历程，以及 Civil Society 的理论发展，我们发现，在现实 中，诞生于近代资产阶级革命中与政治国家相分离的 Civil Society，长期以来并没有发 展成一个平等权利的领域，Civil Society 同时具有的“私人性”与“公共性”都未充分 实现。在理论上，资产阶级革命之后，国家与社会关系不断变革，Civil Society 的经济、 政治、社会和文化意义日益分离，这一概念也实现了多次意义转型。它不仅仅可以指称 从事社会活动、实现市民权利的“市民社会”，也可以指称践行公民角色、追求和实现 公民权利的“公民社会”，还可以指称承载着礼貌、文明与法制意蕴的“文明社会”。 有鉴于此，我们认为有必要厘清 Civil Society 的含义，并对张康之教授等文章中否 定“公民社会”的观点作出回应。本文即试图通过考察 Civil Society 的近现代演变，结 合新的现实和理论发展，分析 Civil Society 内部分化的机理，从中既揭示出Civil Society 的内涵嬗变，又阐发出它的当代意义。 一、Civil Society 与政治国家的分离及其局限性  随着 11 世纪欧洲城市工商业的产生和发展，市民作为一种新生的社会力量出现， 它以行会作为自身等级的象征。行会壮大以后，很自然地与城市政权相结合。14 世纪 以后，带有明显行会特征的城市政府在欧洲出现并迅速蔓延。在此过程中，行会蜕变 为特权阶层，在经济与政治上奉行双重垄断，并渐次走向衰落。17 世纪资产阶级革命 兴起，市民阶层结合起来反对绝对国家，Civil Society 在政治革命的胜利中逐渐形成。 ① 张康之、张乾友：《对“市民社会”和“公民国家”的历史考察》，《中国社会科学》2008年第 3期，第26页。 1 对于前述最后一段历史，洛克曾论证过它的合理性。他写道：“如果没有得到公众 所选举或委派的立法机关的批准，任何人的任何命令，无论采取什么形式或以任何权力 ① 做后盾，都不能具有法律效力和强制性。 ” 洛克的理论尽管基于反对专制主义而提出， 并且他在等同的意义上使用政治社会与 Civil Society 的概念，但由其思想演绎出的国家 与社会显然具有不同属性。据洛克的理解，国家源自社会，社会具有“革命权”。这即 是说，Civil Society 被赋予了超越私人社会意义的政治意义，它的功能不仅在于维护自 然权利，而且在于提供立法权基础和反抗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