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唐书释音音释与宋代江西德兴方言探微.pdf

《唐書釋音》音釋與宋代江西德興方言探微 李 凱 中国传媒大学 摘要：本文通過與《廣韻》對比，對宋代音義書《唐書釋音》中不同性質的 音切進行甄別離析，對其中不同于通語的聲類加以分析，以期對宋代德興方 言研究，以及早期贛語、徽語研究提供幫助。我們也把《釋音》中反映出的 語音現象與《四聲等子》做出比較，希望能對后者的研究提供旁證。 《新唐書》由北宋宋祁、歐陽修等撰， 宋仁宗嘉佑五年 （1060） 完成。 隨后宋 人董衡為其注音釋義，著成《唐書釋音》。董氏雖然在其書中大量使用《廣韻》的反 切，但並沒有拘泥於此，從自己的實際語音出發新制了許多切語。因此該書可以幫 助我們考察宋代的實際語音系統，是很可靠的語音史資料。通過對書中所提供的材 料中不同性質的音切進行甄別離析，我們可以考求通語、辨明方音，彌補詩詞用韻 研究在聲母方面的不足之處。 董氏宋史無傳，僅在《宋史·藝文志》中有“董衡唐書釋音二十卷”。目前可 以看到諸版本的《唐書釋音》中均未收錄作者原序，僅在正文之前有“宋將侍郎前 權書學博士董衝進”一語，生平籍貫不詳。經我們考證發現，作者籍貫為饒州德興， 以薦辟入仕，官至太學博士。《釋音》成書至遲不會晚于1190年，故書中反映出的 是11、12世紀時期的宋代語音。 因為作者的注音中因襲《廣韻》的反切較多，所以我們採用音注類比法進行研 究。全書被注音字共有11922個，但除去重文，其實只有3370個字。其中注音跟《廣 韻》相同的有2279個（同一詞前後出現時往往使用不同的反切來注音，其中只要有 一個與《廣韻》相同的就計入此類），不同的有918個。 考察那些與《廣韻》不同的注音，可以發現聲母中反映出的語音現象眾多。除 了來母，其他所有聲母間都互有混切。除了輕重唇分化、非敷奉合并、知照合并、 零聲母范圍擴大、匣溪曉混切等現象之外，《釋音》中還有許多與通語演變規則不相 符的語音事實，當屬方音現象。 董氏為宋代饒州府德興縣人，德興位於江西省東北部，地處贛、浙、皖三省交 李：唐書釋音 界處，東接浙江省開化縣（今屬吳語處衢片龍衢小片），東南與玉山縣、上饒縣毗鄰 （今屬吳語處衢片龍衢小片），南和橫峰縣、弋陽縣相接（今屬贛語鷹弋片），西接 樂平市（今屬贛語鷹弋片），北連婺源縣（今屬徽語休黟片）。德興原來屬于贛語區， 自從1988 年出版的《中國語言地圖集》把徽語劃分為一個獨立的方言大區之后，就 劃歸了徽語區。 盡管在徽語是否自成一區上學術界還存在不同的意見，但把徽語從官話中分出 去目前已是多數學者的意見。查《徽語分布圖》得知，德興屬于徽語祁德片。歷史 上，“直至六朝這里應與吳語一樣同屬江東方言區。但由于南、西、西北都受贛語 包圍，在贛語強大影響之下，形成一種非吳非贛的方言，即韻母像南吳語而聲母像 ① 贛語的徽語來。” 即便在今天，徽語的聲母系統也與贛語類似。在整個宋代方言體系并不明確的 狀況下，我們并不能斷言在千年之前的宋代，德興是屬于贛語區還是徽語區，但文 獻資料中記載的語音現象本身是清晰可考的，它可以幫助我們了解這一地區在宋代 的語音情況。 一 發音部位 1、唇音 在《唐書釋音》中，重唇音幫母出現 35 次，滂母 45 次，並母 77 次，明母 74 次，共 231 次。輕唇音非母出現 79 次，敷母 45 次，奉母 73 次，微母 52 次，共 249 次。唇音共出現 480 次。 其中，重唇音之間，幫滂混切 3 次，幫並混切 3 次，滂並混切 4 次；輕唇音之 間，非敷混切 7 次，非奉混切 4 次，敷奉混切 6 次；輕重唇之間，幫非混切 8 次， 敷滂混切 4 次，並奉混切 5 次，明微混切 12 次。各聲母之間混切的比例并不高，但 該書中的反切大多因襲《廣韻》，所以作者改動的反切即便數量不多，亦屬難能可貴， 往往能夠反映出作者心中實際的語音繫統。 首先我們可以肯定的是，明母保持獨立，不與幫滂並發生關係。微母也同樣如 此，與非敷奉沒有合用現象。 轻重唇音之間多有混切，但比例比《廣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