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与日本文化的性格.PDF

神道与日本文化的性格 崔世广 神道作为日本民族的固有宗教，与日本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方面， 它作为日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日本文化一起生长，一起发展，构成了日本 文化的核心，离开神道恐怕难以谈论日本文化；另一方面，其作为日本文化的一 个重要层面，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又对日本文化的其他方面产生了深刻的、 潜移默化的影响，规定着日本文化的基本性格。本文试对神道与日本文化的关系， 神道对日本文化性格的影响做些粗浅探讨。 一、“日本式原理”与神道 广义上的文化，指的是人们在长期的历史环境中形成的生活方式的体系，其 包括自然风土、社会结构、宗教观念、伦理道德、思维方式等。尽管文化有不同 层次，又有各种表现形式，但这些层次和表现形式不是相互分离、相互独立的， 而是作为一个有着内在联系的整体而存在的。换句话说，任何一种文化中都存在 着某种统一的原理和精神。正因为如此，不同的文化也才具有了鲜明的民族特性。 可以说，日本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探讨和解明日本文化的原理和特性。 著名文化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在其名著《菊花与刀》中，明确指出了日本文 化中“日本式原理”的存在。她在列举了日本人行动中的一系列矛盾现象后，认 为在日本人存在着从西欧人的基准来看完全矛盾的诸要素，但是，日本人对这些 并不感到矛盾，而是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她说：“西方人所理解的德和恶与日 本人所理解的是大不相同的。这是一个独特的体系。它既不属于佛教，也不属于 1 儒教。它是一个日本体系——既是日本的力量所在，也是日本的弱点。”在这里， 她指出了存在于日本文化中的统一意志、统一原理，并把探讨日本式原理作为自 己的任务。通过研究，她认为日本社会的原理是“集团主义”，日本文化具有“耻 感文化”的特性。 与本尼迪克特不同，贝拉则开辟了从宗教角度探讨日本式原理的道路。在贝 拉那里，日本式原理被视为广义的“神道原理”。贝拉在谈及日本人及日本文化 的特色时这样说道：“神道虽然不是表现所有日本文化的东西，但在基本层次上 与日本固有的传统深刻关联。”2 他在《德川宗教——现代日本的文化渊源》以 及《宗教伦理与日本的现代化》等著作中，不是将神道、佛教、儒教分别来把握， 而是富有见地地将日本宗教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指出了日本宗教中存在着统一 原理，即神道的原理。在日本，从所谓民俗宗教到民间信仰，实际上存在着各种 各样的内容与样式的宗教，如神道、佛教、儒教、道教等，而且神道、佛教中也 有很多教派。但是贝拉认为，尽管在这些宗教中有各自固有的意义，诸宗教相互 也有差异，但是可以将这些统合到“作为一个整体的日本宗教”这一概念中来论 述，因为它们具有同质性。“所有重要的宗教传统均表现在国家及家庭宗教中， 几乎不可分割地融合在一起。儒教和神道借用了佛教的形而上学和心理学成分； 佛教和神道则借用了儒教伦理的许多东西；儒教和佛教则被彻底日本化了。”3 1 「美」本尼迪克特：《菊花与刀》，孙志民、马小鹤、朱理胜译，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7 年版，第 17 页。 2 「日」堀一郎编：《日本の宗教》，原书房2005 年版，第 4 页。 3 「美」贝拉：《德川宗教——现代日本的文化渊源》，王晓山、戴茸译，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74页。 1 在日本思想史研究家源了圆那里，也有着同样的见解。源了圆指出：宗教在 民族性的形成上关系甚大。在宗教当中，又有民族宗教——从某一民族中自然产 生的宗教，和世界宗教——超越民族差异和国境而传播的宗教。神道在接受佛教、 儒教、基督教之后仍然一脉相承、绵延生长，其既吸收带有普遍性的教说，又脱 胎换骨直至当今仍生存于日本人当中，这种连续性实在令人惊叹。“当我们考察 日本对佛教、儒教的接受方式和儒、佛在日本的变貌时，就会知道，也许是‘神 道式的’东西作为无意识的民族心理在其中发挥了某种作用。”4 上述大家的研究表明，越是人们在无意识中自然产生的文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