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谟：论原始契约（商务）.docVIP

十四 论原始契约 1 P119.1 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党派能够很好证明附加到它的政治主张或实践中去的哲学体系或理论原则体系。因此，我们发现，这个国家所分成的派别各自编造了一个哲学体系，用以维护和掩饰它所执行的行动计划。人民通常是笨拙的营造者，在理论方面尤为笨拙。特别是当他们为党派狂热所激发时更为拙劣。当然可以想象，他们的作品必然有些偏畸，明显地暴露出狂暴和草率的痕迹。这一个政党将政府的产生溯源于神，企图使之神圣不可侵犯，不论它变得如何暴虐，即使在最小的问题上触犯一下也是罪孽深重，无异于亵渎神灵。另一个党派认为政府完全建立在人民许可 的基础上，他们假定有一种原始契约，人民通过这种契约不言而喻地保留了随时抗拒君主的权力，只要他们发现自己受到了君权的伤害，而这种君权乃是他们自己出于某种目的，自愿托付给君主的。这些就是两个党派的理论原则以及从中推导出来的实际结论。 2 P119.2 我想冒昧断言：这两种理论原则体系都可以说是公正合理的，尽管这不是就这些党派的意图的竟然而言；而两党对于实际后果的设想都是谨慎的，尽管在他们各自走极端时不能那么说，因为一方在反对另一方时通常总是尽量带着极端的情绪。 3 P119.3 神是所有政府的最高权威，是任何承认天命普在、世事均有统一安排、结局必然合理的人都不会否认的。既然人类没有政府的保护就不可能生存，至少不可能舒适而安全地生存下去，那么这种政府机构的存在必定出自那对万物普怀善意的慈悲之神的意旨。其实，在所有的国家和所有的时代，都普遍成立了政府，因而我们可以更为肯定地作出结论：这是出于绝不会为任何事件欺蒙的全能之神的意旨。不过政府的产生不是通过任何特别的或神奇的干预，而是通过隐蔽的和普在的灵应。因此，恰当地说，国王不能说是神的代理人，而只能说既然他的每项权力得自于神，因而可说是在代神行事。既然世上实际发生的一切均在统一安排之中或者说均属天意，因而即使是最伟大、最合法的国君，较之一个低级官员，甚至较之一个篡权者、一个强贼和海盗，亦无更多的理由要求特殊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威。同是这位监视一切的神，禀其圣明之意，既将大权授予提图斯和图拉真，又以无疑是同样圣明而凡人却难于理解的意旨，授予博贾和安格里亚以权柄。在每一个国家 中，产生王权的原因，同样也是这个国家中每个小法庭和每个有限的权威得以产生的原因。因此，由于神的委托，一个警官可以和国王一样行动，并拥有不可剥夺的权利。 4 P120.2 考虑到人们的体力几乎接近相等，甚至他们的智力和智能在未受教育和培养之前也是相差无几的，我们必须承认，最初若不是人们自己同意，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使他们联系在一起，并服从任何权威。政府最初建立于丛林和沙漠之中，假若我们溯本追源的话，可以看到人民是一切权力和管辖权的源泉。他们为了安宁和秩序自觉地放弃天赋的自由，从自己的平辈和同伴手中接受法律。他们愿意顺从这种权威的条件有时明确地表示出来，有时不言而喻，人们觉得无须予以表明。假若此即原始契约，那就不能否定所有的政府最初都是建立在契约之上的，（（，），）；时代的激烈改革，出自于专横的君主，却因产生了立法机构而受到支持；查理一 世时代的改革则出自于派别和狂信者；结局证明二者均属好事。但即使前进也长期成为动乱之源，所带来的风险则更多；而后者如果废除那些效忠措施，则人类社会必将完全混乱无主，所有政府均将立即永远告终。 29 P129.2 假设某个国家有个篡位者在赶走合法君主和王室之后，建立他的统治达十年至十二年之久，并使自己的军队始终保持着严格的纪律，卫戍部队经常处于战斗戒备状态，因而从未发生过叛乱，甚至听不到反对他的街谈巷议，我们能不能据此断定，那些内心憎恨他阴谋篡位的人民仅仅由于必需生活在他的统治之下，已经默认了他的权威并已允诺向他效忠了呢？再假设原来的君主依靠从国外募集的军队复夺王位；人民兴高采烈地迎接他，明白显示他们服从别人的统治实出无奈。我现在想问一下，这位君主的权利究竟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肯定不是建立在人民认可之上的。因为人民虽然乐于承认他的权威，但绝不会想到他是由于他们自己的认可而成为君主的。他们之所以同意是由于他们认为他生下来就已是自己的合法君主。至于谈到那种默然的同意，那种由于他们生活在他的统治之下而推论出来的默认，则和他们原先默认那位篡位暴君差不多。 30 P130.2 当我们断言所有合法的政府都产生于人民的同意，这肯定给予了它们远远超过实际应得的荣誉，甚至超过了它们期望和想要从我们得到的荣誉。当罗马领土太广，变得不便于共和国治理的时候，当时整个已知世界的人民都极为感激奥古斯都依靠暴力建立起来的政权，并以同样的心情服从他遗嘱指定的继位者。他们后来的不幸在于从来没有一个家族能长久、稳定地传继皇位。皇位的继承系列不是由于阴谋暗杀便是由于公开叛乱而常被打断。每当一个皇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