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书评江宜桦《自由主义、民族主义跟国家认同》.pdfVIP

313 书 评 — — 江 宜桦 ：《自由主义 、民族 主义与 国家认 同》 台湾 ：扬 智 文 化事 业股 份 有 限 公 司 ，1998年 台湾 的 “统独 问题 ”是台湾社会 自l980年代以来争论最激烈 、影 响最广 泛 的问题 。它不仅深刻左右着 台}弯的政治生态 ，而且也在整个 台湾社会形 成 了一条 明显 的断裂线——无论是人们 的 日常生活还是方兴未艾 的社会运 动 ，动辄就与 “统独问题 ”挂起钩来 ，从而使各种争执和对立既是立场鲜明、 针锋相对 的，又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意味。 “统独 问题”宛如笼罩台湾社会 的 一 张大网，台湾各色人等在这张大网中惶恐不安 ，急切地站队表态 ；各种富 有生机 的问题在这张大网的阴影下，其本身的意义多已被遮蔽 ；各种重新营 造社 区的行动缠在这张大 网里 ，能量耗散殆尽 。台湾学界要 回避 台湾社会 这个 “元问题 ”诚属不可能，而许多学者对此 问题的思考仍然也不离立场宣 示和意见纷呈的层次。引导人们超越历史的悲情 、感性的激奋或功利的算 计，把这个问题提升到政治哲学层面来深入思考的著述实在是凤毛麟角。 就此而言，江宜桦近年所著的 《自由主义、民族主义与国家认 同》一书具有相 当的开创性价值 。 面对 日益僵硬的统独对立 ，该书 的基本分析策略是区分 了统独问题与 国家认 同问题 。在作者看来 ，国家认 同问题试 图分析的是一个人如何决定 其 国家归属 、如何看待 国家归属与私人生活秩序 的关系，统独 问题则是台湾 呈现其国家认 同问题的特有形式：；前者是 比较抽象的哲学思考 ，后者是特定 现实 问题 的决断 。 (第 4—5页)作者既没有一头陷入统独问题论战的泥潭 中，但也不是仅仅停在抽象层面去展开国家认同问题的分析，而是在系统评 述西方学术界关于国家认 同问题 的主要观点的基础上 ，对 台湾学界关于统 独 问题有代表性的意见进行了理论上的爬梳、提炼 ，透现出各种立场和意见 中未深加审视和批判的国家认 同的思考方式 ，而后再阐发了作者本人的国 家认 同观 ，最后简略地谈到 了他对如何进行统独抉择 的看法 。该书基于超 第十三辑 314 《自由主 义 、民族 主义 与国家认 同 越统独 困境 的问题意识 ，把分析 的重点显然是放在产生统独立场 的思维方 式上，即国家认 同的层面 。不过 ，按照作者最后分析的结论 ，在 国家认 同问 题上 的思维方式与统独 的政治立场并没有必然关联 ，无论是 民族主义 (及与 之相近 的社群主义)，还是 自由主义 ，都既可用于统也可用于独 。(第 189页) 如果国家认 同与统独立场毫无关系，作者为什么又要刻意将统独之争的化 解提升到 国家认 同的层面上去呢?作者在书中已经谈到 了国家认 同的理性 反省对所谓感性的统独抉择的有益之处 ，不过 ，有一点他并没有 明确地指 出：尽管任何一种理论进路的确都是可适用于统或独的，但 自由主义与民族 主义在造成统独对立 困境上的作用力是颇为不同的。在 国家认 同问题上持 民族主义思路的人，无论是中华 民族主义 ，还是所谓 “台湾 民族主义”，都不 会在统独问题上含糊其辞一 一这种逻辑或用于统 ，或用于独 ，两者必居其 一 ；而持 自由主义思路的人 ，一般不会在统独 问题上简单 、明确地表态 ，往往 强调的是进行统独抉择的适当条件 ，尤其是台湾 自身民主宪政制度 的完善 以及大陆民主化 的进程 。 自由主义者 以民主宪政制度 的推进为重 ，它与统 独只是弱相关——尽管他们也会有统独倾向，但强调的是统独的条件 ；而民 族主义者以血脉相通或历史相传的共同体 (“生命共同体”或 “命运共 同体”) 的命运为重 ，它与统独抉择是强相关——统派与独派在立场上正相反对 ，但 都同样惯用 民族主义的思维方式。正因为此，要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