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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簡《日書》校讀札記 （首發） 周 波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 一、秦漢簡日書《建除》篇“閉日”欄校讀 放馬灘秦簡《日書》甲、乙兩種均有《建除》篇，見於《日書》甲種簡1-19首欄、簡20-21首欄、尾欄，《日書》乙種簡1-24首欄。其中《日書》甲種簡20尾欄、《日書》乙種簡24首欄均屬於“建除十二日”的“閉日”，整理者所作的釋文如下： 閉日可以入人奴妾 閉日可以决入人奴妾 整理者隸作“”、“决”之字原圖版分別作、。宋華強先生懷疑此二字為“波”，並引睡虎地秦簡《日書》甲142背“波”為證。按秦、漢初“決”寫作（龍崗秦簡簡39）、、（《馬王堆簡帛文字編》437頁），“波”字寫作（秦青川《為田律》木牘）、（《馬王堆簡帛文字編》439頁）、（《二年律令》簡247）。上引放馬灘秦簡圖版除掉“水”旁的部分右部均保留有比較明顯的向左傾斜的長豎筆，前一圖版右部下方的“又”形也清晰可辨，這一形體顯然與上引字形中“決”字所从的“夬” 旁不類而與秦漢文字“波”所从的“皮”旁字形吻合。因此將報告圖版所見之字改釋為“波”當可信從。 整理者釋為“”之字原圖版分別作、。宋華強先生引秦漢簡帛“渴”、“謁”（馬王堆帛書《繆和》41行（放馬灘秦簡《志怪故事》1）（睡虎地秦簡《日書》乙39）“渴”波渴疑當讀爲破堰。破堰見於古書，就水利語境而言，破、决義通，故睡虎地秦簡《日書》言閉日可以决池，而放馬灘秦簡《日書》言閉日可以破堰，其言雖然不同，其事却是相類的。睡虎地秦簡《日書·》閉日决池放馬灘秦簡《日書》渴放馬灘秦簡《日書》。 按放馬灘秦簡兩種《日書·建除》的內容與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種的《秦除》、孔家坡漢簡《日書·建除》基本相同，皆屬於秦的建除，因此我們可以利用這幾種《建除》來進行校讀。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種《秦除》、孔家坡漢簡《日書·建除》“閉日”欄原整理者的釋文分別作： 閉日，可以劈決池，入臣徒、馬牛、它生（牲）。 閉日，可以入馬牛、畜生（牲）、禾粟，居室，取（娶）妻， 入奴婢，破隄（堤）。 上引睡虎地秦簡所謂“決”字，原圖版作，“水”旁右邊仍保留有“皮”所从的長豎筆殘畫，這個字也應當改釋為“波”。“波池”即“陂池”，又見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簡413：“補繕邑院，除道橋，穿波（陂）池，治溝渠，塹奴苑”，指的是池沼、池塘。所謂“劈”字，原報告圖版作。陳振裕、劉信芳編著的《睡虎地秦簡文字編》“劈”字下圖版作，按云：“原簡字形不清。” 從兩種圖版來看，該字字形皆不甚清楚。王子今先生曾引《說文》“劈，破也”，認為睡虎地秦簡的“劈決池”與放馬灘秦簡的“決池”、孔家坡漢簡的“破堤”的性質是類同的。其實放馬灘秦簡與之相關文字并不作“決池”，孔家坡漢簡《建除》“閉日”欄文字也不作“破堤”，王先生的解釋恐怕是有問題的。況且與上引宋先生觀點類似，所謂“劈”字與建除十二日“閉日”欄的宜忌也不甚相合。秦青川《為田律》木牘、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田律》（簡247）均有“脩（修）陂隄”，指的是修筑池塘、堤防。 其中“脩”字圖版分別作、。從上引睡虎地秦簡所謂“劈”字的字形結構並結合文義推斷，我們懷疑這個字也許是“脩”之誤釋。“脩（修）陂池”義指修筑池沼、池塘。 上引孔家坡漢簡所謂“破”字圖版作，其寫法與本文開頭所列舉的“波”字字形相合，顯然當是“波”之誤釋。“波”亦當讀為“陂”。 孔家坡簡云“可以……陂隄”，“陂”應用為動詞。《書·禹貢》：“九泽既陂”，《國語·周語中》：“澤不陂，川不梁”，《國語·吳語中》：“乃築臺於章華之上，闕為石郭，陂漢，以象帝舜”， “陂”皆活用作動詞，指壅隄、筑隄，孔家坡簡“陂”字用法當與上引文獻相同。孔家坡簡的“陂隄”應即壅、筑隄防之義。 放馬灘秦簡《日書·建除》云“可以波渴渴·建除》的“可以……陂隄”之“陂隄”義近。我們認為“波渴·魏志·劉馥傳》：“廣屯田，興治芍陂及茹陂、七門、吳塘諸堨以溉稻田。”“陂堨”即指壅、筑堤堰、堰塘。宋華強先生云“渴堰堰。不過“堨”這個詞古書常見（多用“遏”表示），讀“渴堰孔家坡漢簡《日書》編聯則 孔家坡《日書·建除》簡16是由兩枚斷片拼接而成的。其中斷片A云：“平日，可以娶婦、嫁女……”斷片B無字，與A遙綴，兩斷片之間尚缺一段約7厘米長的竹簡。 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秦除平日欄云：“平日，可以娶妻，入人，起事。”放馬灘秦簡《日書》甲種平日欄相應的文字作“可取妻、祝祠、賜客，可以入黔首，作事吉。”有放馬灘秦簡《日書》、放馬灘秦簡《日書》作參照，我們認為附錄“未編聯殘片”中編號為“殘五”（以下稱斷片C）的竹簡正好可以綴入簡16中間，拼成一枚完簡。簡“殘五”整理者原釋文作“可出入人，□事。”“可”後一字，整理者釋“出”恐誤。據其殘筆及上引兩種《日書》文例，當即“以”字。“事”前一字，原整理者作未識字。此字圖版作，據字形及相關文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