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让大家去选择自己价值观.docVIP

戏剧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让大家去选择自己价值观 　　北加州凉爽的空气在午后渐渐回暖，下午3点一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园边上的Strada露天咖啡馆里，笑语喧声也多了起来。赖声川先生从街边拐角匆匆走来，他一向具有识别度的灰黑长发、络腮胡和黑框眼镜，在伯克利这座以嬉皮文化著称的小城里，倒显得稀松平常。此次他应邀来母校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担任驻校艺术家，在两周忙碌的学术交流后，又要飞去北京，加紧排演4月上演的话剧《如梦之梦》。这场长达8小时的话剧，自 2000年在台北上演以来便大受赞誉。 　　我们从《如梦之梦》的精神内核开始，谈到台湾和大陆的剧场文化，以及两岸社会背景和文化创作环境的对比，也不时穿插赖声川早年在此的求学生活，或是和夫人一起端盘子的有趣回忆。坐在30年前求学期间曾经光顾过的位子上，望着熟悉的风景，如今人称“赖老师”的他怀旧之情油然而生：心目中最好的唱片店、电影院消失了，曾住过的宿舍将要拆掉，昔日热闹的旧书店变得冷清，往日生活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街上多了功利的味道。小城伯克利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他思索了几秒，又回到平和的语气：它的变化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变化，这个时代的变化。 　　人物PORTRAIT = P 　　赖声川 = L 　　个人改变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P：13年后把《如梦之梦》搬到大陆，在内容上作了哪些调整？ 　　L：我重写了第九幕，也没有重写太多。我的戏，像《暗恋桃花源》，也没有时间问题，在今年演人家也不觉得是1986年的作品。我大部分的戏都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很奇怪，我最近在把《台湾怪谭》翻译成英文，然后我一看，自己在笑，这是1991年的作品，20多年了，它讽刺的一些社会现象跟现在是一样的。那《如梦》更是没有问题，因为《如梦》探讨的是更永恒的一些事情。 　　P：你早期的作品充满了对政治的讽刺和探讨，对社会问题的思考也有直接的呈现。《如梦之梦》却是一个转折，你的戏剧从关注社会转移到关注内心体验，从早年集体认同的塑造变为更加个人化的情感表达。这是一个必然归宿，还是某种妥协？ 　　L：不是必然，个人巧合吧。有的人也从个人转到社会??，我是从社会转到个人。但我这个个人不是自私的。我觉得你所谓的一个个人，如果说社会要有什么改革，那你个人还是先改革才是，应该说改革内在的一些价值观念。这里绝对没有妥协这件事，应该说我反而觉得更开阔了，我反而觉得过去可能有更多妥协，因为你要牵涉到好多社会、政治，然后我觉得走进内心世界反而是海阔天空的，反过来是这样子。 　　其实我觉得蛮难分的吧，你就说可能有一个比较隐约的大的动作，从比较正视社会关怀，走向一个比较个人的，就像《如梦之梦》里面就走向个人心灵上的追寻，那可能就是我个人的成长里面，会有一个转变。本来以为政治跟政策可以改变很多事情，那确实它是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可是讲到今天我会说，可能唯一只有靠个人，个人的改变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政策改变只是政策而已，它还是没有改变个人，还是个人要对生命和世界有一个更深的体认，才能够有改变。 　　P：有人评价说你的作品是在反映当下台湾，但是缅怀过去的中国。 　　L：如果这些答案能让你安心，那你就相信它吧。我觉得我的戏就是谁看都会有他的不同的感觉，我们也不去追说哪一个答案是标准答案，像你说《暗恋桃花源》讲到外省，可是很多人看了它远远超过这个定义。我最近发现，就是我们大陆的所有见面的都是从这方面，什么主题呀，看一个戏要看什么主题，其实我们做戏从来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就是有点像一个厨师他做东西给你吃，你问的问题并不是他做的那个东西。 　　P：你很早就信佛了，而《如梦之梦》是你第一次通过《西藏生死书》把佛法放进去，但你也说怕产生传教的意味。 　　L：学佛，我们不讲信佛，信佛意味着有什么迷信在里面。可能就是长期学这个东西吧，因为你越学你就越尊敬它，你就越觉得它不能随便去讲，因为你讲错了是很严重的事情。当然作者很怕给人家感觉他要传教，而佛教是不去拉人信佛教的，佛法就是很随缘，你有这个缘分你自动就来了，我不需要拉你。那个时候会担心有这样的，后来发现完全没有这个问题，因为演出，我的呈现方式很自然，大家都很接受。它是很自然地就形成这样一个情况，就算我不用《西藏生死书》，自自然然佛法也会跑到我戏里面去，从《暗恋桃花源》开始人家就在问它和佛教的关系是什么了。 　　在佛法里面闭关是经常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世界隔离掉，然后让你可以更安静地面对自己。这么喧闹的现代社会，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这个机会来闭关，不管你在学什么都无所谓，就是能够静下来，停下来。有的闭关是很有目的性的，要做很多功课，有的闭关是完全没有目的性的，就是你必须学会do nothing， just be，这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我做过一个长期的功课，就是静坐，没有指示的，就是just 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