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斯之平等思想.PDF

第四章 羅爾斯之平等思想 第一節 羅爾斯之正義理論簡述 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在《理想國》（ Republic ）書中關於國家的 理論，最後歸結於正義（ Justice ）的概念。近代幾個世紀以來，西方 政治社會思想家追求的基本價值有二：即自由與平等。然而，兩百多 年的民主思想發展過程中，對於自由和平等的公民而言，一個立憲民 主政體的基本制度安排，到底應該設計成什麼樣式才符合公平的合作 條件，一直無法達成共識，原因來自於平等與自由的價值，究竟如何 落實於公民的基本權利才可以得到彰顯，彼此有著深度的爭論。這樣 的衝突起因於兩股民主思想傳統：即伴隨著洛克的傳統以及伴隨著盧 梭的傳統，前者貢斯當（Benjamin Constant ）稱之為「現代人的自 由」（ the liberties of the moderns ），偏重於強調思想與良心的自由 （freedom of thought and conscience ），個人基本權利與財產權的保障 以及法治（rule of law ）精神。後者則較偏重於強調平等的政治自由與 公共生活價值（the equal political liberties and the values of public life ），貢斯當稱之為「古代人的自由」（the liberties of the ancients ） （Rawls, 1993 ：4-5 ）。 一九六○、七○年代，在美國正是黑人民權運動、反越戰以及嬉 皮運動方興未艾之際，基本人權與社會正義成為各種運動最關心的政 治議題，而當時許多人都認為自由主義已是一種落伍又膚淺的意識形 態，根本不足以應付時代的挑戰。在這樣的時代環境下，羅爾斯 49 （John Rawls, 1921-2002 ）作了冷靜而深刻的哲學反思，終於在 1971 年發表他構思寫作至少二十年才完成的《正義論》（A Theory of Justice ），以回應時代的挑戰，並試圖為自由主義建構更為公正的社 會奠立理論基礎。著作發表之後，引起哲學、政治學、法學、社會學 乃至經濟學界的廣泛注意與熱烈迴響，同時也成為當代政治社會哲學 的主要研究課題。 在《正義論》的序言中，羅爾斯指出在當時與過去的一段漫長歲 月中，占優勢的道德哲學體系性理論，一直是某種形式的功利主義。 其所以如此的原因，就在於功利主義被一連串才氣縱橫的學者所信 奉，這群學者所建立的思想體系無論是其範疇或精細程度都令人印象 深刻。我們經常會忘記那些偉大的功利主義思想家：休謨、亞當斯 密、邊沁和密爾，他們都是第一流的社會理論家和經濟學家。他們所 提出的道德學說不僅滿足他們自己廣泛的興趣，而且能夠成為一種整 全性架構（comprehensive scheme ）（Rawls, 1971 ：vii ）。由於功利主 義乃是源於非社會契約論的經驗主義哲學，羅爾斯特別指出：「我所 嘗試著要做的是將由洛克、盧梭和康德為代表的社會契約論加以歸 納，並使之提升到更高的抽象層次。藉由這樣的努力，我希望這個理 論不會再輕易地受到致命的攻擊；同時，這個理論也對正義提供了另 一種有系統的說明。就我個人認為，它的論證要優於傳統的功利主 義，這個理論在本質上是高度康德式的。」（Rawls, 1971 ：viii ）。 羅爾斯開宗明義就說：「正義的主要課題，即社會的基本結 構」，而「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德行（first virtue ），正如真理是思 想體系的首要德行一樣。一種理論無論如何優雅和簡潔，如果它是不 真確的，就必須予以拒斥或修正；同樣地，法律和制度無論多麼有效 率和有條理，只要它是不合乎正義的，也必須予以改革或廢棄。…… 50 作為人類活動的首要德行，真理和正義是絕不妥協的」（ Rawls, 1971 ：3-4 ）。《正義論》的主題是攸關社會正義的社會基本結構 （basic structure of s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