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水方言小称语音形式语法化轮回.PDFVIP

《山高水長：丁邦新先生七秩壽慶論文集》419-438 2006-8-006-018-000021-1 麗水方言小稱語音形式的語法化輪迴∗ 江敏華 中央研究院 本文利用田調所得分析麗水方言的小稱，指出在漢語方言常見的五大類 型小稱形式中，麗水方言具有其中鼻音詞綴型、鼻尾型、鼻化型與變調型等 四大類型的小稱詞，並且有些類型還具有一種以上的小稱形式。本文利用 「語法化輪迴」的概念，指出麗水方言這些不同類型且能產性不一的小稱 詞，事實上都是由相同的「兒」語素經由語法化的過程發展而來的，並且總 共經歷了三個重新啟用新形式的「語法化輪迴」。本文同時指出，小稱詞的 語法化，除了會由於語義或語法功能的磨損而重新啟用一個新形式，形成 「語法化輪迴」的現象外，也會由於語音形式的弱化、消失而重新啟用一個 新的小稱形式，產生「語音形式的語法化輪迴」。在麗水方言中，「語音形式 的語法化」應是主導其小稱詞語法化輪迴的主要力量。 關鍵詞：吳語，麗水方言，小稱，語法化，鼻音，鼻尾，鼻化，變調 1. 引言 麗水市位於浙江省西南部，位於北緯 28° 6′ ~ 28° 44′ ，東經119° 38′ ~ 120° 8′ 之間。東鄰青田，西接松陽，南與雲和、景寧相連，東北界縉雲，西北與宣平接 壤。麗水方言在《中國語言地圖集》中屬處衢片中的處州小片，而曹志耘 (2002) 對南部吳語的分區中，則劃分為上麗片的麗水小片。本文所謂的麗水方言，指的 是麗水市城關地區的方言，為筆者於 2005 年 1 月赴麗水調查所得。 ∗ 本文是國科會整合型計畫「漢語方言鼻音尾 /鼻化小稱語法化之跨方言研究」（總計畫主持人：曹 逢甫教授）之子計畫「吳語地區鼻音尾 /鼻化小稱語法化研究 (2/2) 」(NSC 94-2411-H-001-027-MH) 的研究成果之一，謹此向國科會致謝，並感謝計畫助理杜佳倫小姐協助整理語料 。本文初稿曾於 2006 年 12 月16-17 日新竹清華大學語言學研究所主辦的「漢語方言小稱詞小型研討會」上宣讀， 感謝與會者曹逢甫、連金發、張月琴與何大安教授於會中及會後對本文所提出的寶貴意見。此 外，本文更承蒙兩位匿名審查人仔細閱讀，匡正缺失，在此亦一併致謝。當然，本文若有任何掛 一漏萬之處，責在作者。 江敏華 「小稱 (diminutive) 」是漢語方言中一個類型豐富的語法家族。小稱詞類型的 多樣性，不僅表現在語義與語法形式上，不同的方言中小稱形式所附加的詞幹有 不同的限制，展現出其虛化程度的分別與能產力的差異；還表現在語音形式上， 不同的方言有不同的詞彙來源，或是同一詞源有各種類型的附加方式。麗水方言 所屬的南部吳語，其小稱就因豐富的語音形式而特別受到學者的注意。南部吳語 小稱的語音形式，曹志耘 (2002) 將之區分為「兒綴型」、「鼻尾型」、「鼻化型」、 「變調型」與「混合型」五種。這五種類型，學者大多同意它們都是從同一個詞 彙來源「兒」所演變而來的，不同的演變階段表現為不同的語音類型。為了能真 實地反映「兒」所代表的不同演變階段，本文將「兒綴型」再區分為「詞綴型」 和「鼻音詞綴型」，簡述如下： 一、詞綴型──小稱詞綴有獨立的聲母、韻母與獨立的聲調，聲母多為鼻音，其 本字為「兒」。此類小稱詞綴由於音節十分完整，與詞幹的界限相當清楚。 如遂昌的「ie221 」、雲和的「i324 」、玉山的「i52 」與開化的「i53 」 等。 二、鼻音詞綴型──「兒」詞綴的韻母弱化，原為聲母的鼻音變為成音節鼻音韻 母。此類型的鼻音詞綴仍與詞幹分屬不同的音節，有獨立的聲調，但「兒」 的鼻音成分由聲母的地位轉為音節核心，是奠定「兒」進一步演變為鼻尾型 與鼻化型的重要階段。如常山的「n52 」與蘭溪的「n21 」等。 三、鼻尾型──鼻音詞綴的成音節鼻音進一步與詞幹韻母融合為同一音節，小稱 成為詞幹末音節的韻尾。鼻尾型小稱會使原詞幹最後一個音節的韻尾產生變 化，由原有的輔音韻尾、元音韻尾或零韻尾轉為鼻音韻尾，原來的鼻音韻尾 也可能產生發音部位上的變化。如金華湯溪方言的「-」與義烏的「-n 」。 四、鼻化型──隨著吳語內部的音韻變化，有些方言的鼻音韻尾發生鼻化作